残虐女体研究所
残虐女体研究所
老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手里那份泛黄的档案上。档案封皮印着几个褪了色的字,他眯起眼,才勉强辨认出来。窗外雨声淅沥,更衬得这间郊区档案馆里死寂一片。这份档案,是他从一堆准备销毁的旧材料里偶然抽出来的,没想到,抽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谜。
“残虐女体研究所”,这名字透着一股子直白又刺骨的寒意。老陈干这行几十年,经手过不少光怪陆离的历史记录,但这标题还是让他心里咯噔一下。不是那种猎奇的兴奋,而是像踩到了什么冰冷、湿滑的东西,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爬上来。他翻开第一页,纸张脆得仿佛一碰就要碎掉。
里面记录的,不是什么正式的科研文件,更像是一本混杂的日志,笔迹潦草,情绪起伏很大。开头几页还在用冷静的学术口吻谈论“人体极限承压的生理数据采集”,提到什么“特殊样本”和“观测窗口”。老陈皱了皱眉,这用词就透着不对劲。很快,笔调就变了,变得急促,甚至有些狂乱。
“样本7号今天异常安静……之前的反应数据是否具有普遍性?必须重复验证。” “验证”这个词,在这里反复出现,红笔圈画了很多次。老陈点了一支烟,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盘旋。他仿佛能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,在冰冷的实验室里,对着观察窗后面不可名状的景象,一边记录,一边神经质地念叨着“验证、验证”。那不是在验证科学猜想,更像是在验证某种疯狂本身的合理性。
日志中间部分,出现了大段的空白,然后是一些零碎的词语,像是记录者精神濒临崩溃时的呓语。“声音停了……但眼睛还看着……它们为什么还能看着?” “错了?不,方向没错,是材料不够‘纯净’……” 材料?老陈想到这个词可能指代什么,胃里一阵翻搅。这哪里是研究所,分明是一个将痛苦数据化的炼狱。核心的驱动力,似乎就是一种对所谓“纯净数据”的病态追求,为了这个,可以碾碎一切伦理的边界。
翻到后面,日志的记述者笔迹突然变得工整起来,工整得可怕。内容转向了申请更多“资源”,更先进的“拘束与监测设备”,语调竟带着一种狂热般的冷静。老陈注意到,其中一页的边角,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话,像是无意中流露的心声:“只有当外在的干扰(比如尖叫、挣扎)被彻底剥离,我们才能看到‘本质’。” 剥离?老陈想,这不是剥离,这是将活生生的人,硬生生地物化成一组组等待填写的数字。
雨下得更大了,敲打着窗户,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。档案最后一页,没有署名,只有一片污渍,像是干涸已久的褐色墨点,又或者是别的什么。老陈合上档案,久久没动。他想起档案里反复出现的一个词——“窗口”。那个观察窗,里外隔开的是两个世界。外面的人,在“验证”他们的理论;里面的人呢?档案对“里面”的具体描绘极少,只有冰冷的数字和观测描述。但恰恰是这种缺席,这种沉默,让老陈感到一种巨大的空洞的恐怖。
他把档案慢慢放回准备销毁的筐里,但手悬在半空,又停住了。这份东西,应该被雨水泡烂,被粉碎机吞掉,彻底消失吗?还是说,它本身的存在,就是一句无声的警告?老陈最终没有把它放回去,也没有带走。他把它留在了桌子上,那摊污渍正对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。他关灯,锁门,走进雨里。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,他深吸一口气,却总觉得那股来自旧纸堆的、混合着霉味和无形血腥的气息,还萦绕在鼻尖,久久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