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爷爷和媳妇》4中字
《爷爷和媳妇》4中字
老李头坐在院里的藤椅上,手里攥着个旧式收音机,咿咿呀呀地放着评剧。眼睛眯着,像是睡着了,耳朵却支棱着,留心着堂屋的动静。儿媳妇小慧在里头忙活,锅碗瓢盆的声音清脆又利落。这日子啊,表面看着风平浪静,可老李头心里,总像揣着个没拧紧的暖水瓶,温吞吞地晃悠着,生怕哪下就洒了。
说起来,这“中字”的事儿,还得从上周那顿晚饭开始。饭桌上,孙子童童拿着作业本问小慧:“妈,‘传承’的‘承’字怎么写来着?”小慧在围裙上擦擦手,正要过去,老李头却放下了筷子,喉咙里“嗯”了一声。“来,童童,爷爷教你。”他拿过本子,手指有些抖,却一笔一划,写得端端正正。写完了,指着那个字说:“瞧见没,上面是‘了’,下面是‘手’和‘一’。老祖宗造字有意思,这就像是……上一辈了结了的事,稳稳地交到下一辈手里,还得一心一意地接住。”小慧在一旁盛饭,手顿了一下,没说话。
可没想到,就这个“承”字,后来倒惹出点小疙瘩。那天下午,老李头看见小慧在院里教童童认字,用的却是平板电脑,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几下,字就蹦出来了,还有动画配音。老李头心里那点“暖水瓶”就开始晃悠了。他凑过去,嘀咕了一句:“这冷冰冰的玩意儿,能教出字的筋骨吗?字啊,得用手写,心才记得住。”小慧抬起头,笑了笑,那笑容客气,可眼里有点别的东西:“爸,现在都这么学,效率高。孩子学校也推荐用。”话是没错,语气也柔和,可老李头就觉得,两人中间像隔了层看不见的毛玻璃。
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代际差异”吧。老李头心里琢磨着这个词。他觉着,有些东西,像他收音机里的评剧,像他那一手还算能见人的毛笔字,像逢年过节必须遵循的老规矩,都是“传承”里不能丢的魂儿。可小慧呢,她更看重怎么把日子过得顺当、轻松,让孩子学得快、见得多。她眼里的“传承”,或许更多是让老人健康开心,让孩子前程光明,那些具体的、老旧的“形式”,能省则省了。
矛盾爆发在一个周末。老李头翻箱倒柜,找出本泛黄的《颜体字帖》,非要童童跟着练。童童练了没十分钟就坐不住,眼睛老往桌上的平板电脑瞟。小慧终于忍不住了,声音比平时高了一点:“爸,童童周末作业多,兴趣班也要准备材料。练字……是不是先放放?以后有空再说。”老李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,一下子黯了下去。他没争辩,默默收起字帖,走回自己屋里。那天下午,评剧声都没响。
堂屋里安静得让人心慌。小慧看着公公有些佝偻的背影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她不是不懂老人的心思,只是觉得,那股劲儿使错了地方。直到晚上,她给童童检查作业,看到孩子用铅笔写的字,歪歪扭扭,像散了架。她忽然想起公公写那个“承”字时的神情,那么郑重,好像手里握着什么特别要紧的东西。
第二天傍晚,小慧做了几个老李头爱吃的菜。饭桌上,她像是随口提起:“爸,童童那字写得是有点飘。您看……要不这样,以后每周六下午,您带他练一小时字帖?就当静静心。不过,”她话锋一转,带着点商量,“您那收音机,评剧能教他几句不?我看他音乐课要学戏曲赏析,正愁呢。”老李头正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,他抬眼看了看儿媳妇。小慧眼神坦荡荡的,还带着点笑意。
老李头慢慢嚼着饭,“嗯”了一声,尾音拖得有点长。这一声“嗯”,和往常不同,里头那点郁结的疙瘩,好像松开了些。他发现,自己一直绷着的那根对于“传承”的弦,也许不必非得是笔直僵硬的一条线。它可以弯一弯,绕一绕,接上另一头递过来的线头。
又一个周六下午,院子里景象不同了。老李头铺开毛边纸,研好墨,先工工整整写了个“家”字。童童趴在桌边看,小慧也倚着门框瞧着。阳光斜照进来,把墨迹照得发亮。老李头指着字说:“你看,这‘家’字上头是‘宀’,像屋子,下头是‘豕’,古时候指猪,代表有吃有住。一家人在一起,有遮风挡雨的屋,有过日子的粮,就是家了。”童童听得新奇,小慧心里也微微一动。这朴素的道理,从老人嘴里说出来,和屏幕上跳出来的释义,味道确实不一样。
评剧声又响起来了,这次,童童跟着瞎哼,逗得老李头眼角皱纹都笑深了。小慧端来切好的水果,轻轻放在石桌上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这一老一少。那一刻她有点明白了,真正的“融合”,不是谁吞掉谁,也不是各占一半、泾渭分明。它就像水墨滴入清水,慢慢地洇开,你中有我,我中也有了你,最终变成一种分不开的、新的颜色。这个家,大概也是在这样一点点地,寻找着那种属于他们自己的、安稳的颜色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