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继父给开疱上瘾了
被继父给开疱上瘾了
这话说出来,我自己都觉得烫嘴。不是那种真的疱,你懂的,是心里头的。是我继父,用他那套法子,给我硬生生“开”出来的。
我妈带着我嫁给他那年,我十四,正是什么都拧巴的年纪。他呢,是个闷葫芦,话少,力气都花在手上的活儿。家里什么东西坏了,水管漏了,柜门松了,他从不嚷嚷,就搬出他那口旧工具箱,蹲那儿,叮叮当当一阵,准能弄好。开始我瞧不上,觉得这有啥?现在手机一点,师傅就上门。
转变是在一个周末。我的自行车链子掉了,卡得死紧,我折腾得满手油污,汗都下来了,那链子纹丝不动。正憋着火想踹车子一脚,他过来了,没说话,拍拍我肩膀示意让开。他就蹲在那儿,用改锥别着,手指一撬一拨,咔哒一声,链子就复位了。然后他捏着脚蹬子一转,轮子哗啦啦地空转起来,那声音顺溜极了。他抬头看了我一眼,嘴角好像有那么一丝丝极淡的弧度,不是笑,就是……完成了一件事的那种松快。他把满是油污的手在旧抹布上擦了擦,把工具递给我:“试试?下次自己就能弄。”
就是从那天起,我有点“上瘾”了。不是对继父这个人,是对那种“打开”然后“修好”的感觉上了瘾。我开始黏着他,看他修东西。他修我妈那总爱接触不良的旧台灯,拆开,里面电线缠着胶布,黑乎乎的。他一点点理清,剪掉老化部分,重新接好,用绝缘胶布缠得结实又漂亮。合上灯罩,一按开关,“啪”,暖黄的光稳稳地亮起来,照亮他专注的侧脸。那一刻,我心里某个堵着的地方,好像也“啪”一声通了电,亮堂了。
后来,我不光看,也开始动手。第一个独立完成的“大活”,是换个马桶盖的螺丝。以前总觉得这事脏、麻烦。可当我真的拧下旧的,对准孔位,把新的不锈钢螺丝一点点旋紧,最后稳稳当当,严丝合缝。按下马桶盖,那一声厚实的“嘭”,我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。这感觉太扎实了,比打游戏通关实在一百倍。我这才咂摸出点味道,继父给我的,是一种“掌控感”。在这个眼花缭乱、啥都速成又啥都容易坏的时代,能亲手让一件东西“恢复如初”,甚至变得更好,这种实实在在的成就感,像一味解药。
这种“开疱”的瘾,渐渐蔓延到生活的角角落落。我开始琢磨着给吱呀响的门轴上点油,把松动的椅子腿加固,甚至学着清理手机听筒的灰尘。每解决一个小问题,心里就多一分踏实。我妈总笑我俩,说家里快成修理铺了。继父还是话不多,但当我拿着搞不定的东西去问他时,他的话会稍微密一点,告诉我窍门在哪里,哪种螺丝该配哪种扳手。
我有时会想,他给我开的这个“疱”,到底是什么?或许,是一种面对生活芜杂的耐心,是一种不依赖于外物、自己动手的能力,更是一种在破碎处寻找完整、在故障中恢复秩序的信念。这瘾头,我怕是戒不掉了。它让我觉得,脚下踩的地,都更实在了些。生活里那么多嘎吱作响、摇摇晃晃的部分,好像都有了被抚平、被加固的可能。这感觉,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