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东妇女毛浓浓叠飞
广东妇女毛浓浓叠飞
说起毛浓浓这个名字,你可能觉得既陌生又有点特别。她不是什么网络红人,也不是哪位知名公司家,就是咱们广东千千万万普通妇女中的一个。但如果你有机会走进她位于佛山老城区的那间裁缝铺,和她聊上一会儿,你大概就能明白,我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了。
铺子不大,十来平米,老式的缝纫机嗡嗡响着,墙上挂满了布料和成衣。毛姐,大家都这么叫她,五十出头的年纪,话不多,手上功夫却一刻不停。我第一次去,是因为一条心爱的裙子腰身不合适。她让我站好,拿粉笔轻轻画上几道,眯着眼打量了一下,只说了句“叁天后来拿”。那语气里的笃定,让人莫名安心。
后来去的次数多了,偶尔不忙时,她也会泡上一壶陈皮普洱,和我聊聊。她说起自己二十岁从肇庆乡下出来学手艺,说起早年在小作坊里熬夜赶工,手指不知被针扎过多少回。她说那时候没想太多,就觉得“人得有个傍身的手艺”,走到哪儿都饿不着。这话朴实,却像她柜子里那些结实的棉布,经得起揉搓。
毛姐的生活,似乎和这个飞快的时代有些脱节。她不怎么用智能手机,铺子里连个二维码支付都是女儿硬给贴上的。客人多是老街坊,或者像我们这样经人介绍找来的。她量体、裁剪、缝制,依然遵循着老一套的工序,追求着领口是否服帖、腋下是否平整这些细微之处。有年轻人笑她“效率太低”,她也不争辩,只是笑笑:“衣服是穿在人身上的,不是挂在屏幕里的图片,舒服不舒服,针脚知道,人也知道。”
她的手艺,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“品质传承”。这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词,就是她叁十年如一日,对每一条线、每一个针脚的较真。隔壁王阿姨的西装外套,穿了十年,线头都没松一个;李婆婆的旗袍,改了又改,依然挺括。这份“品质”,成了这条街巷里心照不宣的信任。大家图的不是快,而是那份妥帖和长久。这让我想起早年间,东西坏了想着修,人情淡了想着暖,那种惜物重情的日子。
有次我问她,就没想过把生意做大,开个网店什么的?她放下手里的尺子,想了想说:“我也不是老古董。但我这点本事,就在这双手上,在这间铺子里。来的每个人,高矮胖瘦,喜好脾气,都不一样。我得看着人,摸着料,心里才有谱。隔着屏幕,我摸不着料子软硬,看不出人走路时肩膀是平是斜,做出来的东西,我心里没底。”她这话,让我愣了一会儿。在这个什么都可以标准化、模板化的时代,这种固执的、因人而异的“手感”和“眼力”,反而成了最稀缺的东西。
她的女儿小叠飞,名字里带着个时髦的“叠飞”,在深圳做设计,想法自然新潮。总想帮妈妈“转型”,拍点短视频,推广一下“匠人精神”。毛姐总是摆摆手:“什么精神不精神的,我就是个做衣服的。你把我说上天,衣服做得不好,人穿了不舒服,那都是空的。”母女俩偶尔为这个拌嘴,却又透着亲昵。小叠飞最后往往妥协,因为她知道,妈妈那份“轴”,恰恰是她的根。
如今,毛姐的铺子还在那里。现代化的商场在不远处拔地而起,网购的包裹在巷口堆迭。她的世界似乎还是那么小,一把剪刀,一根皮尺,一部老机器。但你又觉得她的世界很大,大到能装下每一个顾客独特的身形和期待,大到能守住一份安静的、不随波逐流的节奏。广东的热风吹过巷子,吹动她铺子门口那盆兰花的叶子。她依然坐在那片透过玻璃窗的光晕里,一针一线,慢慢地,把时光和心意,都缝进了布料经纬之中。这或许就是另一种形式的“广东故事”,不喧哗,却有力量,像老火靓汤,温润而绵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