闯鲍尝一542叶爱人妻秘汗
叶爱人妻秘汗
老李蹲在自家阳台那几盆茉莉花旁边，手指捏着片叶子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。这叶子不对劲啊，前几天还好好的，油绿油绿的，今天怎么就跟霜打了似的，蔫头耷脑，叶边上还渗着层黏糊糊的汗珠子似的玩意儿。他嘀咕着：“奇了怪了，也没少浇水啊，这‘秘汗’是咋回事？”
他说的“秘汗”，是他自己胡诌的词儿。这盆茉莉，是他老伴儿生前最宝贝的。老伴儿名字里带个“莉”字，人也像茉莉，清清淡淡，安安静静。她侍弄这些花儿，那叫一个精心，好像能跟叶子说话似的。老李以前从不上心，觉得不就是盆花嘛。可自打老伴儿走了，这盆茉莉就成了他心头的一块肉，浇水、施肥、晒太阳，比当年追老伴儿还仔细。
可现在，这花竟显出病态来了。那叶子上沁出的、亮晶晶的“汗”，让他心里发慌。他想起老伴儿以前好像随口提过一嘴，说植物有时候出“汗”，是根子底下不太舒坦，闷着了，或者招了看不见的小虫。当时他左耳进右耳出，现在真想穿越回去，把那句话仔仔细细问个明白。这算不算一种迟到的“交流”？可惜，对话的另一头，已经永远静默了。
老李坐不住了，搬来小马扎，干脆守着花盆。他盯着那片带“汗”的叶子，思绪飘得老远。老伴儿在的最后那段日子，身上也老是出虚汗。夜里，他拧了毛巾，轻轻给她擦额头、脖颈。她那时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，只是用眼神看着他，那眼神里有依赖，也有说不清的、湿漉漉的东西。现在想来，那是不是也是一种生命的“秘汗”？在身体最艰难的时候，悄悄渗出的信号。
想到这儿，老李心里猛地一揪。他忽然觉得，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听懂过老伴儿的“话”。她念叨家长里短时，她对着花儿自言自语时，她病中默默流泪时……那些都是她生命叶片上渗出的“汗”，是信号，是呼救，还是只是她存在的一种痕迹？他大多时候只是“嗯啊”地应着，像现在面对这盆生病的茉莉一样，手足无措。
他站起身，决定做点什么。不能再干看着了。他小心地用手指抹掉一点叶上的黏湿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，没什么怪味。他想起楼下的老花匠张伯，或许他能懂。老李端起花盆，像捧着个易碎的宝贝，慢慢往楼下走。每一步都小心翼翼，仿佛手里端着的，不只是花，还有那段他后知后觉、亟待补救的“交流”。
敲开张伯的门，说明来意。张伯推推老花镜，仔细看了看叶子，又摸了摸土。“哟，这是有点闷根，加上有点小蚜虫，你看这‘蜜露’，就是虫子闹的。”张伯说得很平常。老李却愣了下，“蜜露”？原来这让人心慌的“秘汗”，有个这么平常的名字。可它对自己不平常啊，它连着老伴儿的影子，连着自个儿心里那份堵。
张伯教了他几招，换土，通风，喷点无害的药水。老李一一记下，道了谢，又捧着花盆回去。照着法子处理的时候，他格外轻柔。一边弄，一边对着茉莉念叨：“老伙计，对不住啊，以前没好好学你女主人的话，现在让你受罪了。咱俩都得加把劲，好好的啊。”
日子一天天过，老李按部就班地照料。那叶子上的“秘汗”渐渐少了，新抽的嫩芽绿得喜人。有一天清晨，他照例去阳台，忽然闻到一阵极清浅、极熟悉的香气——那盆茉莉，竟然悄悄打了一个花苞。老李蹲在花盆边，看了很久很久。晨光洒在带着晨露的叶子上，亮晶晶的。他心里那点淤堵，好像也被这光照得透亮了些。
他好像有点明白了。那“秘汗”，是生命的语言，是脆弱时的信号。它出现在叶子上，也曾经出现在爱人的额头上。重要的或许不是它叫什么名字，而是你看见了它，并且终于，开始尝试去读懂它背后那份无声的诉说。这读懂，哪怕迟了许多年，也是给活着的人，一点小小的慰藉吧。花和人一样，都需要被真正地“看见”，和细致地“交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