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人调数地下室妈妈
主人调数地下室妈妈
老张搬进这栋带地下室的房子时,心里别提多美了。楼上敞亮,楼下呢,他盘算着做个家庭影院,再弄个小酒窖,朋友来了准羡慕。可这美滋滋的念头,没撑过一个月。
问题就出在那个地下室。倒不是漏水或者闹老鼠,是别的事儿。老张媳妇最先发觉的,她下去找旧箱子,上来后嘀咕:“奇了怪了,我明明记得箱子放东墙角,怎么跑到西边去了?”老张没在意,觉得是媳妇记岔了。可没过两天,他自己也遇到了。那台老旧的挂钟,他亲手挂在楼梯旁的墙上的,下班回来一看,钟跑到了对面的架子上,走得还挺准。
“这屋里,还有别人?”两口子心里开始犯嘀咕。可门窗都好好的,能是谁呢?他们留了心眼,在楼梯口悄悄放了把面粉。第二天一看,面粉上干干净净,连个脚印都没有。但地下室的工具,又从工具箱里跑到了工作台上,摆得整整齐齐。
事情变得有点玄乎。老张是个工程师,不信邪,他开始较真。他给地下室里每样大件东西都编了号,还在本子上画了位置图,这叫建立“基准数据”。他心想,我倒要看看,是怎么个“调数”法。这个“调数”,成了他那段时间挂在嘴边的词,既指他给物品编号,也隐隐指向那个看不见的、在调整这些东西的力量。
记录了一个星期,规律愣是没找着。东西挪动的毫无章法,有时是夜里,有时是大白天。但老张发现一个怪现象:只要他闺女妞妞在家哭闹,或者他和媳妇为点小事吵嘴,楼下动静就特别大。有一回两人声音高了点,就听见地下室“哐当”一声,下去一看,一个旧花盆从架子边挪到了正中央,像个无声的抗议。
“难不成……这地下室,听得懂人话?还有脾气?”老张心里冒出个离谱的念头。他把这事跟小区里最老的住户,门卫刘大爷唠了唠。刘大爷眯着眼,想了半天:“你那房子,以前住的那户,是不是有个老太太,腿脚不好,常年待在家里?”老张一打听,还真是,前任房主的妈妈,晚年瘫痪,行动不便,大部分时间就待在一楼和地下室整理旧物,直到去世。
老张好像明白了点什么。那天晚上,他没再画图编号。他泡了杯茶,走下地下室,没开大灯,只拧亮一盏小台灯。他对着空气,像聊天似的念叨起来:“阿姨,知道您在这儿住惯了,爱收拾。我们新来的,吵着您了吧?您别见怪。这地下室挺好,我们想留着,也放放老物件,不会乱改。”
说来也怪,自那以后,东西很少自己乱跑了。老张的酒慢慢放了进去,偶尔下去,觉得那地方不再阴冷,反而有种被默默打理的妥帖感。他媳妇笑着说:“咱这地下室,像有个‘妈妈’在帮着整理呢。”老张点点头,他不再费心去“调数”记录,反而习惯了这种若有若无的照看。他那个建“基准数据”的本子,后来用来记妞妞的成长身高了。
家里再有什么不顺心,老张就爱去地下室待会儿,安静地坐一坐。那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,仿佛那些被精心调整过位置的旧物,都在诉说着一段对于“习惯”与“接纳”的往事。他有时想,这房子啊,真正的主人,或许不只是活在房产证上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