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竹清 你的兔子好软水好多
朱竹清 你的兔子好软水好多
老城区巷子深处，朱竹清的宠物店总在午后飘出淡淡的干草香气。推开门，风铃叮当一响，她多半是蹲在靠墙的那排笼子前，侧影被窗格切割得细细长长。我这次来，是想给侄女挑只垂耳兔。
“你自己看，别吓着它们。”她头也没回，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。我蹲到她旁边，目光落在她怀里——一团雪白的毛球正安稳地窝着，耳朵温顺地耷拉下来。朱竹清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过兔子的背脊，那皮毛看起来蓬松极了，随着她的动作，微微陷下去又弹起来。
“这只是……”我忍不住问。
“店里的‘老住户’了，脾气最好。”她这才抬眼，嘴角有极淡的弧度，“抱抱？”
我小心翼翼接过来。那一瞬间的触感，有点出乎意料。不是想象中单纯的蓬松，而是一种扎实的、温热的柔软，像捧住了一团阳光晒透了的云，又带着小动物安稳的心跳。我脱口而出：“朱竹清，你的兔子……好软。”
她笑了笑，起身去照料旁边的水槽。店里很静，能听见细密的水流声。她换水的动作熟稔又仔细，清澈的水柱注入一个个小水壶，哗哗的，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。几个玻璃水碗被她擦得锃亮，盛着满满的清水，光线穿过，在木架子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我忽然觉得，这满屋的生机，和这无处不在的、干净的水源分不开。兔子们喝水的嗒嗒声，水壶的叮咚，还有她手下不断流淌的清澈，汇成一种让人安心的背景音。
“水好多啊。”我看着那些亮晶晶的水碗，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一句。
“不然呢？”她侧过脸，神情很认真，“它们啊，看着毛茸茸，其实很娇气。吃的草要干爽，喝的水要新鲜，一刻都马虎不得。”她说这话时，又往一个食盆里添了些提摩西草，那种干燥的植物香气弥漫开来。我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鼻子。
我忽然觉得，我来挑的不仅仅是一只宠物。朱竹清这方小小的天地，藏着一种很朴素的道理：你想要触碰那份毫无防备的柔软，就得先准备好给予源源不断的、清澈的照拂。那份柔软，是需要很多很多耐心，和很多很多洁净的水，才能养出来的安然。
她走回来，从我手里接过兔子，轻轻放回铺着干净木屑的笼舍。那小东西蹦了两下，凑到水壶口，小口小口地喝起来。声音轻快。
“决定了？”她问。
“嗯，”我点点头，指向另一只同样毛色雪白、正啃着草杆的小家伙，“就它吧。不过……你得教教我，怎么把水碗也擦得那么亮。”
朱竹清又笑了，这次眼里的笑意明显了些。她转身拿出一个崭新的水壶，开始不紧不慢地跟我讲，哪种水壶不容易湿下巴，一天要换几次水。我听着，目光却再次掠过店里那些光洁的水具，掠过她手下流淌的透明，和那些安然蜷缩的、毛茸茸的生命。那份极致的柔软，和这满目清澈的供养，原来从来都是一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