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亮的小摆子中字巴巴鱼汤饭
漂亮的小馆子
那条街挺旧的，两边都是些老房子，墙皮斑驳，电线在头顶交错。可就在这么个不起眼的拐角，挂着一块小小的木招牌，上面写着：“子中字巴鱼汤饭”。字是手写的，有点歪扭，却透着股实诚劲儿。店面窄窄的，玻璃门被水汽蒙得雾蒙蒙的，看不清里头，只闻到一阵阵混着鱼鲜和米饭香的暖气，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钻出来，勾着人的脚。
推门进去，热气“呼”地一下扑面而来，眼镜片上立刻起了白雾。店里也就四五张桌子，擦得倒锃亮。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人，系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，在柜台后头忙活，头也不抬地喊了声“随便坐啊”。灶上坐着口大砂锅，正“咕嘟咕嘟”地唱着歌，那浓郁的、带着奶白色的蒸汽，就是从那儿来的。这大概就是他们家的“招牌鱼汤”了，看着就让人觉得踏实。
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。墙上有几张老照片，拍的都是这店，还有老板和些老街坊的合影，年份看来不短了。菜单就压在玻璃板下边，简单得很，主打就是几样鱼汤饭，配些小菜。我点了份最普通的巴鱼汤饭。等饭的当口，听见旁边桌的老爷子跟老板唠嗑，说的都是些“今早的鱼挺新鲜”、“你家这汤头几十年没变”之类的话。老板话不多，就“嗯嗯”地应着，手上活计不停。
没过多久，我的汤饭就端上来了。好大一个海碗！奶白浓稠的汤，几乎看不见底，几大块鱼肉半浸在里头，微微颤动着，看着就嫩。汤面上漂着些翠绿的葱花，还有几粒金黄的枸杞。那股子香味啊，是那种很纯粹的、带着胶质的鱼鲜味，直往鼻子里钻，一点儿腥气都没有。先舀一勺汤吹吹，送进嘴里——啧，烫！可紧跟着，那股鲜甜醇厚的滋味就在舌头上化开了，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里。汤底确实够火候，听说这“招牌鱼汤”是用了好几种鱼骨，文火慢熬好几个钟头才成的，难怪这么稠，这么香。
鱼肉也极好，筷子一夹就碎，入口即化，只有鲜，没有刺。再把底下吸饱了汤汁的米饭拌开，米粒颗颗晶莹，裹着乳白的汤，送一大口进嘴里，那种满足感，真是没法形容。不是什么山珍海味，就是最家常、最踏实的味道，却让人觉得格外舒坦。吃着吃着，额头就冒了层细汗，浑身都暖洋洋的，好像一天的疲乏都被这碗汤饭给熨平了。
店里客人不多，但似乎都是熟客。有的安静吃着，有的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。没人看手机，大家都专注于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汤饭。这种氛围，让人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。我想，这大概就是小馆子的魅力吧，它不跟你讲什么大道理，就靠着一碗实实在在的“招牌鱼汤”，一份热乎乎的饭，留住人的心。
结账的时候，老板这才抬起头，对我笑了笑，说了句“吃好了？慢走”。价钱也实惠得很。走出店门，冷风一吹，方才的暖意还裹在身上。回头再看那块小木招牌，在昏黄的路灯下，它安安静静的，却让人觉得格外亮堂。这条老街，因为有了这么个“子中字巴鱼汤饭”，好像也多了几分生气，几分让人惦念的滋味。下回，还得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