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被犒赏叁军
皇后被犒赏叁军
这事儿听着新鲜吧?皇后娘娘,金枝玉叶,向来是坐在深宫里等着别人来朝拜的,怎么反倒跑到军营里,去犒劳那些浑身汗味、刀口舔血的将士?您别急,这故事还得从头慢慢说。
那会儿边关吃紧,战事僵了小半年。粮草虽还跟得上,但士气这东西,看不见摸不着,却像灶膛里的火,旺不旺决定一锅饭的生熟。皇帝在京城里急得团团转,奏报上都说“将士用命”,可老到的皇帝心里明镜似的——久战疲惫,那是心气儿在一点点漏风呢。
这天夜里,皇帝对着地图发愣,皇后轻轻端了碗羹汤进来。皇帝叹气:“赏赐发了一轮又一轮,金银缎匹到了营里,怕也成了例行公事。”皇后静静听着,忽然搁下汤碗,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:“那……臣妾替陛下走一趟吧。”
这话一出,满朝文武都觉得皇后疯了。风餐露宿不说,那军营是什么地方?可皇后愣是换下了锦绣宫装,一身利落的常服,只带着必要的护卫和几大车实在东西,就奔着边关去了。
到了大营那天,场面有点尴尬。将士们黑压压跪了一片,头埋得低低的,规矩是足了,可那股子隔阂,像堵看不见的墙。皇后也没立马上高台讲话,她让将军领着,先去看了伤兵营。这事儿,可就成了关键的转折点。
她在一个小兵床前停下,那小兵腿上裹着脏污的布,渗着血。皇后没嫌弃,竟蹲下身细看,转头问军医:“这用的还是旧方子上的金疮药?我宫里有个法子,用的是晒干的蒲公英捣碎,加上些清凉的药材,愈合得快,还不容易溃烂。”她声音不大,却清清楚楚:“回头我把方子写给医官,咱们试试。”
就这么一句话,“咱们试试”。跪在地上的伤兵,眼圈倏地就红了。皇后娘娘没说“本宫赏你们”,她说的是“咱们”。
接着去看伙食,大锅里的粥勉强糊口。皇后揭开锅盖看了看,没皱眉,反而对管粮饷的官儿说:“我从宫里带了些腌肉和菜干,虽不多,混在粥里能添点油水。陛下也惦记着,正催调一批黄豆来,给大家发发豆芽,也好换个口味。”
然后她才走到校场的高台上。风吹着她的衣摆,下面成千上万双眼睛望着她。皇后没讲大道理,她就像拉家常似的,声音稳稳地传开:“我来之前,陛下让我看看,大伙儿还缺什么实在的。我说,我得先替陛下和京城里的百姓,看看咱们的功臣,气色怎么样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一张张黝黑的脸:“刚看了,伤,疼在身上;饭,素在嘴里。可我这心里,反倒踏实了。为什么?因为我看见的,是膝盖上带着伤还站得笔直的儿郎,是捧着清粥眼里头还有狠劲的汉子!京城里太平,商铺开着,娃娃们闹着,凭的是什么?就是凭这道关,凭你们这根钉在这儿的骨头!”
人群里有了低低的哽咽,很快又压下去,变成更挺直的脊梁。
“我不是来赏你们的。”皇后提高了声音,“我是来‘还礼’的。还京城百姓的安居乐业之礼,还陛下夜夜能稍安稳睡一个时辰之礼!这礼,我今天还不了万一,只能记在心里,刻在功劳簿上!”
她手一挥,让人抬上那些箱子。打开,不是金银,是厚实的棉袜、护手的皮套、贴肉的软衬,还有一坛坛御酒。“东西寒碜,比不上功劳。但针脚密,能挡风;酒性烈,可暖身!今日,我与诸位同饮!”
她真就拿起一碗酒,对着全军,仰头饮尽。那一刻,校场上静得能听见旗子猎猎的响。紧接着,雷鸣般的吼声冲天而起,那声音里憋屈没了,疲沓没了,只剩下滚烫的、要烧起来的一股气。
后来那场关键仗怎么打赢的,史官们写了很多运筹帷幄。但老兵们私下嚼着豆芽喝酒时,总会咧嘴一笑:“嘿,那天皇后娘娘那碗酒啊,喝下去,心里头的火苗,噼里啪啦就窜成了燎原的大火。就想着,这身骨头,值了!”
皇后回京了,军营里好像什么都没变。可好像又什么都变了。饭食里偶尔能见点荤腥,伤兵营的药方换了新的,愈合得快。最重要的是,每个人眼里那簇火,再也没灭过。犒赏叁军,赏的是什么?看来最高的赏格,从来不是东西,而是那份“看见”,那份把“你们”和“我们”,轻轻揉成了“咱们”的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