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用力嗯轻一点同学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1:56:12 来源:原创内容

啊?用力?嗯?轻一点同学

教室后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李老师探进半个身子,眉头拧成个疙瘩。他手里攥着半截粉笔头,眼神在我们几个后排“常驻嘉宾”身上扫了一圈,最后定格在王大力那儿。王大力正跟他的新同桌,那个转学来的、说话细声细气的林小雨,较着劲呢。

“王大力!你干嘛呢?”李老师嗓门一提,全班都回过头。只见王大力憋红了脸,胳膊肘抵着桌子,正使劲想把林小雨挤过“叁八线”。林小雨那边呢,桌子歪了,书本也掉了一地,她抿着嘴,一只手死死撑着桌沿,脸都快埋进臂弯里了。

“我……我没干嘛啊老师。”王大力梗着脖子,手劲儿却没松,“她占我地方了!”

林小雨抬起头,眼圈有点红,声音跟蚊子哼似的:“我没有……是你一直挤我。”

“嘿!你还恶人先告状?”王大力更来劲了,膀子一沉,眼看就要发动“总攻”。就在这节骨眼上,李老师没发火,反倒“噗嗤”一声乐了。他慢悠悠走过来,没看王大力,先弯腰帮林小雨把书捡起来,拍了拍灰。

“王大力啊王大力,”李老师把粉笔头在指尖转了个圈,“你这名儿真没白起。遇到事儿,脑子里就只剩‘用力’这一根弦了,是吧?”他顿了顿,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溜了一圈,“那你觉得,现在这事儿,是‘用力’能解决的吗?”

教室里静悄悄的。王大力张了张嘴,没出声,抵着桌子的胳膊,不知不觉松了点儿劲。李老师拉过旁边一把空椅子,坐下,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。

“咱们换个法子试试?”他转向林小雨,语气温和下来,“小雨同学,你觉得,现在这情况,怎么着你能舒服点儿?”

林小雨没想到老师会问自己,愣了一下,小声说:“就……别挤我了。桌子,可以画条线,一人一半。”

“听见没?”李老师又看王大力,“人家要的是公平,是界限,不是跟你比谁劲儿大。你这通‘用力’,除了把桌子挤散架,把同学关系搞僵,还得到啥了?”

王大力挠了挠头,脸更红了,这回是臊的。他嘟囔着:“那……那我也不能吃亏啊。”

“谁让你吃亏了?”李老师笑了,“画条线,公平划分,互相尊重,这叫吃亏?这叫讲理,叫有分寸。”他站起身,声音提高了些,像是说给全班听,“这‘分寸感’啊,可不是光嘴上说说的漂亮话。它就在这点点滴滴里头——跟同桌怎么处,说话啥语气,玩笑开到啥程度,别人不舒服了能不能赶紧刹住车。”

他走到讲台边,敲了敲黑板:“就像解这道物理题,光知道用死力气猛代公式,行吗?你得分析情况,找到那个最巧的受力点,轻轻一拨,可能就柳暗花明了。人际相处,有时候也是这个理。”

那天放学,我看见王大力扭扭捏捏地拿了把尺子,在桌子中间比划着画线。画完了,还用橡皮把毛边擦得干干净净。林小雨在旁边看着,轻轻说了句:“这儿,好像有点歪。”王大力“哦”了一声,居然没反驳,真就擦了重画。

自打那以后,“啊?用力?嗯?轻一点”成了我们班一个心照不宣的梗。谁要是又犯浑,想靠蛮力压人一头,旁边准保有人捏着嗓子学李老师:“哎——同学,停停停!想想‘分寸感’!”

后来我发现,这“分寸感”的学问,还真不止在课桌上。借东西什么时候还,聊天时怎么不碰别人的痛处,甚至朋友圈点赞评论,里头都有那么点“轻一点”的艺术。它不是让你当个没脾气的软柿子,而是告诉你,劲儿得使对地方。就像揉面,死劲儿砸下去,面就死了;用巧劲,顺着它的性子来,才能揉出光润柔软的好面团。

王大力和林小雨的“楚河汉界”一直留在桌上,但两人吵架再没发生过。有时候讨论题,脑袋凑近了差点过界,还会互相笑着提醒一下。那条线,从一道对抗的壕沟,慢慢变成了一种默契的提醒。

毕业多年后,有一次同学聚会,聊起当年糗事,又说到这一出。已经沉稳许多的王大力端着酒杯,有点不好意思:“那时候真挺浑的,就觉得谁声大谁有理,谁劲儿大谁赢。多亏李老师那一下‘轻一点’,把我点醒了。后来工作上、家里头,遇到拧巴事,脑子里常冒出这句话——别光想着‘用力’,试试‘轻一点’,换个法子。”

坐他旁边的林小雨,如今早不是那个细声细气的小姑娘了,她爽朗地接话:“可不是!你那会儿跟头小倔牛似的。不过话说回来,那条线画得还挺直。”

大家都笑了。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李老师当年那堂没写进教案的课,对于“分寸感”的课,或许比任何一道复杂的考题,都更让我们受用。它悄悄地把一种温度,一种对他人的体察,嵌进了我们往后漫长的人生里。知道何时该坚定,何时该柔软,何时该上前,何时该留一点空间——这大概就是成长路上,我们学会的最重要的一种“力道”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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