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喝骂番剧第叁集是
妈妈喝骂番剧第叁集是
客厅里气压有点低。我妈攥着遥控器，手指头一下下敲着塑料壳，哒、哒、哒，像在给谁倒计时。电视屏幕上，动画片里那个银头发的主角刚放完一个大招，正跟同伴插科打诨。我缩在沙发角落，心里默念：可千万别演到那段……
“这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？”我妈终于开口了，声音不高，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，砸得我心头一紧，“第叁集是吧？上礼拜我看这小姑娘还挺文静，怎么这集穿成这样？说话还……还扭扭捏捏的！”她说的“扭扭捏捏”，指的是角色为了混进某个地方，故意换了身略显夸张的装扮，说了几句俏皮话。可在我妈眼里，这大概等同于“学坏了”。
我试图解释：“妈，这是剧情需要，这叫‘角色反差萌’……后面她就换回去了。”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底气不足。果然，她眉毛一挑：“萌什么萌？我看是胡闹！好好一个故事，不能好好讲？非得弄这些花里胡哨的？”她说的“花里胡哨”，大概涵盖了精致的画面、快速的剪辑、还有那么一点点为了服务粉丝而存在的“杀必死”镜头。我忽然意识到，我和我妈之间，隔着一道厚厚的“次元壁”。
这道壁，不只是她看不懂日式吐槽和夸张演出，更深的是对内容价值的评判标准完全两样。她觉得动画片嘛，就该是《大闹天宫》或者《葫芦娃》那样，情节直白，善恶分明，寓教于乐。而现在这些“番剧”，人物关系弯弯绕绕，世界观设定复杂，时不时还穿插些轻松搞笑甚至略带暧昧的桥段，在她看来就是“不正经”、“浪费时间”。
我沉默了一会儿，没再争辩。因为我发现，她生气可能不只是因为画面或某句台词。她是在担心。担心这些她看不懂的东西，会不会把她眼里还没长大的孩子，带往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、更无法触及的世界。她的喝骂里，藏着的是一种面对文化新浪潮的无力感，和怕孩子“学歪”的焦虑。这种代际之间的认知差异，或者说“审美代沟”，有时候比任何剧情都难弥合。
电视里，片尾曲响起来了。我妈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放，起身去厨房，丢下一句：“少看这些，对眼睛不好。”声音缓和了不少。我知道，这场小小的风暴暂时过去了。但“番剧第叁集”成了一个符号，象征着所有她无法接受的新鲜事物。而我呢，下次大概会把观看时间挪到深夜，戴上耳机，把这道“次元壁”暂时用技术手段隐藏起来。可这终究不是办法。
也许哪天，我可以试着找一部剧情扎实、画风清爽的番剧，拉着她一起看第一集。不从所谓的“神作”入手，就从能看懂一个简单故事开始。不是要说服她接受所有，而是想让她看看，这道墙的另一边，也有一些真诚的情感，一些热血的奋斗，一些同样能打动人心的东西。虽然我知道，这很难。比通过番剧里任何一集的高难度副本都难。
墙上的钟滴答走着。厨房传来洗菜的水声。我关掉电视，屏幕暗下去，映出我自己有点无奈的脸。这场由“第叁集”引发的喝骂，大概只是这个时代里，无数家庭中悄悄上演的、对于理解和隔阂的最寻常一幕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