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消防员的大箩颈
把消防员的大“急”
那天晚上,邻居家厨房冒烟,警报器响得撕心裂肺。我抄起手机打119,手都在抖。电话接通,那边声音沉稳得像块石头:“具体位置?有没有人被困?火势多大?”我语无伦次地答着,脑子里嗡嗡响。也就七八分钟吧,红色战车就吼着冲进了小区,几个橙色身影跳下来,动作快得像按了快进键。火很快灭了,虚惊一场。我递水过去,领头的汉子摆摆手,脸被汗水和烟灰糊得看不清模样,就咧开嘴笑了一下:“没事,应该的。”
这事过去好几天,我心里那个“急”字,却越琢磨越沉。我急的是险情,他们急的是生命。我们老百姓的“急”,是一时一事的慌乱;他们的“急”,却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,是肩上扛着的那份沉甸甸的“责任”。这份“急”,背后是什么?
首先急的是“时间”。警铃就是命令,一秒都耽误不起。从接警到出车,严格控制在分钟之内。吃饭吃到一半?筷子一扔!睡觉睡到半夜?从床上弹起来!那是真正的“时间就是生命”。他们的战斗服、装备,常年按顺序摆放,为的就是那省下来的几秒钟。这争分夺秒的“急”,是对生命最大的敬畏。
更深的“急”,是本领上的“着急”。火场千变万化,今天可能是高楼救援,明天可能是化工厂泄漏,后天又可能要在洪水里捞人。光靠勇气够吗?远远不够。他们心里也“急”啊,急着自己能不能掌握更多技术,急着新装备能不能更快上手。训练场上的汗水,比火场里的还多。爬绳、破拆、急救、侦察……样样都得练成肌肉记忆。这种“急”,是对专业极致的追求,是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,所以一刻不敢松懈。
还有种“急”,说不出口,藏在心里。那是家人的牵挂。出警的警报声,在老百姓听来是希望,在他们家人听来,可能就是心头一紧。每次任务,报个平安,是家里最朴素的期盼。他们自己呢?面对危险也怕,但身上的制服和那份“责任”,让他们把个人的“怕”,硬生生压成了对使命的“急”——急着控制灾情,急着救出人,急着让一切平安落幕。这种情感的“急”,最是厚重。
我后来有机会去消防站参观,看到那些被磨得发亮的器械,迭成豆腐块的被子,还有墙上那些奖状和有些褪色的合影。一个年轻消防员正仔细地检查水带,我问他,整天这么绷着,累吗?他憨憨一笑:“习惯了。我们不急,老百姓就该急了。”
这话平常,却像锤子敲了我一下。原来,他们把我们的“急”,稳稳地接过去,扛在自己肩上,化成了自己行动的全部节奏。他们的“急”,是一种逆行的常态,是默默把危险挡在身后的那份担当。社会需要这种“急”,需要这群总是在“着急”的人。他们用最快的速度,应对最慢的希望——那就是让每个人,都能慢下来,平安地生活。
所以,这个“大急”,急得有价值,急得有分量。它不张扬,却实实在在撑起了一片安全的天空。下回再听到消防车的鸣笛,我心里除了让路的紧迫,更多了一份沉静的敬意。那声音里,裹着的是他们全部的职业“本能”,是对生命赴汤蹈火的承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