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鸡爱逼逼
鸡鸡爱逼逼
我家楼下有个老王，养了只大公鸡。这公鸡可真不是一般的鸡，毛色油亮，鸡冠子红得像团火，走起路来昂首挺胸，一副将军派头。可这鸡有个毛病，特爱叫。不是那种天亮准时的打鸣，而是有事没事就“喔喔喔”地扯开嗓子喊，从清晨到傍晚，间歇性发作，我们整栋楼的作息，都快被它接管了。
老王总笑呵呵地说：“这鸡，精神头足！”可我听着那穿透力极强的“逼逼”声，心里头老琢磨：它到底在叫唤啥呢？是宣告领地，是呼唤同伴，还是单纯就是憋得慌，不嚷嚷两声浑身不自在？
后来我发现，这“爱逼逼”的毛病，好像不止这只鸡有。你仔细想想，咱们身边是不是也总有那么些个“人形公鸡”？饭桌上，他永远在点评国际局势，仿佛联合国缺了他就得停摆；微信群里，他一天能转发八十条“震惊体”文章，附带叁百字“深度解读”；办公室里，谁的项目他都能插上一嘴，意见比谁都多，活儿是一点不干。那劲头，跟楼下那只梗着脖子、见啥都要喔喔两嗓子的公鸡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这现象挺有意思。你说他们图啥呢？可能图的就是个“存在感”吧。就像那只公鸡，它一叫，至少我们知道，那儿有只鸡，它挺厉害，它占领着那片小院子。人呢，有时候也这样。在信息多得淹死人的今天，不说话，不发声，好像自己就没了，就被淹没了。所以得说，不停地说，不管有没有营养，先刷出个“声量”来。仿佛声音大了，道理就站在自己这边了。
但这里头有个关键问题，就是“表达内容”的质量。光有嗓门大不行，得看嚷嚷的是啥。那只公鸡叫，我们顶多觉得吵，因为它传递的信息就那几样：我醒了、我饿了、别过来。可人要老是进行“低质量表达”，那就不是吵的问题了。比如，毫无根据的猜测说得跟真的一样，道听途说的谣言转得比谁都快，情绪宣泄代替了理性讨论。这不就跟瞎叫唤差不多嘛？除了制造噪音，消耗别人的注意力，啥实质作用也没有。
我有时候觉得，咱们这个时代，鼓励表达是好事，但好像有点矫枉过正，变成了鼓励“只要表达就好”。结果就是，会嚷嚷的鸡多了，能下蛋的、能司晨的鸡，反而被吵得显不出来了。注意力成了最稀缺的东西，而“爱逼逼”就像一种廉价的货币，拼命地想要购买别人的关注。
再往深里想一步，这种“爱逼逼”的习惯，会不会反过来塑造我们自己呢？当我们习惯了不经思考就开口，习惯了用情绪代替逻辑，习惯了用音量代替论据，我们自己的思维，会不会也慢慢变得浮夸而空洞？就像总在浅水区扑腾，再也学不会深潜了。那可不妙。
回头再看看楼下那只公鸡。我忽然觉得，它比有些人还强点。它叫，那是天性，是功能，是为了实实在在的领地与生存。它的“逼逼”里，没有伪装，也没有刻意要带什么节奏。而有些人的“逼逼”，早忘了初衷，只剩下空洞的回响。
所以啊，下次我们再想开口“逼逼”的时候，或许可以先缓一秒钟，问问自己：我这话，是有东西要传递，有信息要分享，还是仅仅像那只公鸡一样，只是想让别人听见我在叫？想明白了这个，可能世界会清静不少，我们自己，也能活得更明白一点。毕竟，有价值的表达，从来不是靠分贝取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