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岭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铁岭胡同两百元的爱恋
铁岭的巷子总是弯弯曲曲的,墙皮一片片往下掉,露出里头灰扑扑的砖头。我在这巷子里撞见过老陈和小梅,那时候他俩正蹲在巷口卖糖炒栗子,铁锅铲子刮着铁锅,刺啦刺啦的,和着栗子香飘出老远。
老陈是个闷葫芦,小梅倒是爱说话。有天我买栗子多给了两块钱,小梅追出半条巷子非要还给我。我说就当请你们喝瓶汽水,她攥着那两张皱巴巴的纸币直摇头:“该多少是多少,这钱不能多要。”
那个飘着栗子香的傍晚
后来熟了就常去他们摊上坐坐。有回傍晚收摊,我看见老陈从裤兜里摸出个红色发卡,笨手笨脚地别在小梅头发上。小梅问他多少钱,老陈含含糊糊地说两百块。小梅当场就急了,说要退掉,这得卖多少斤栗子才能赚回来。
老陈闷头收拾着铁锅,声音从锅沿飘出来:“跟你处对象这么久,还没送过像样的东西。”小梅不说话了,手指摸着那个发卡,在夕阳底下看了又看。两百块钱的爱情,原来就藏在这个小小的发卡里。
他们的出租屋在巷子最里头,总共不到二十平。有次我去送东西,看见窗台上养着几盆茉莉,开得正香。小梅说茉莉便宜,五块钱一盆,但开花时满屋都是香的。她说这话时,老陈正在门外劈柴,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。
冬天最冷的时候,他们的炉子总是烧得旺旺的。小梅会在地锅里烤红薯,烤得外皮焦焦的,掰开来冒着热气。老陈说他们冬天就靠这个取暖,比电暖气便宜,还能当饭吃。两百块钱的爱情,有时候就是一个热乎乎的红薯,能在寒冬里暖着手。
巷子里的邻居都说他俩傻。老陈本来可以去工地开挖掘机,赚得比现在多;小梅以前在服装店上班,也比现在轻松。可问他俩图啥,老陈就一句话:“俩人在一起,挺好。”
今年开春,他们终于攒够钱盘了个小门面。搬家那天,我看见老陈扛着那几盆茉莉,小心翼翼的样子,像是捧着什么宝贝。小梅跟在后头,头发上别着那个红色发卡。
新店开张那天,我去了。还是卖糖炒栗子,但有了个像样的灶台。小梅说现在不用风吹日晒了,老陈的手也不会再冻裂。我问她那发卡还戴着呢,她笑了笑,说戴习惯了。
走出店门时回头看了一眼,老陈正在给小梅系围裙,动作很轻。夕阳从门缝漏进来,正好照在那几盆茉莉上。我突然明白,铁岭巷子里的爱情,从来就不止两百块。它是无数个清晨和黄昏,是糖炒栗子的香气,是劈柴生火的日常,是那个戴了多年的红色发卡。
巷子深处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,像是星星落进了人间。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,原来都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