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运动剧烈妈妈的大兔子
厨房运动剧烈妈妈的大兔子
说起来你可能不信,我家厨房里,常年住着一只“大兔子”。
这话可不是开玩笑。我说的“大兔子”,其实就是我妈。她属兔,人嘛,也像兔子似的,手脚麻利,闲不住。尤其是一进厨房,那可真叫一个“运动剧烈”。你听这动静——“哐哐哐”是菜刀与砧板的热烈交谈,“滋啦——”是热油与食材的激情拥抱,“哗哗哗”是流水与青菜的清爽合唱。这哪里是做饭?分明是一场气势磅礴的厨房交响乐,而指挥家兼首席演奏家,就是我妈这只“大兔子”。
我小时候总觉得,妈妈的厨房是个魔法屋。她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,袖子一挽,就像变魔术一样。这边从冰箱掏出几个鸡蛋,那边从袋子里倒出面粉,嘴里还念叨着“你爸胃不好,今天得熬点小米粥”,手里却已经利索地和起了面。她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,揉、擀、切、炒,身体在灶台、水池、案板之间灵活地转来转去,脚尖一点,一个转身,盐罐子就到了手边。那种协调和节奏感,啧,真比舞蹈还好看。我爸总笑她:“你这哪是做饭,你这是练功呢!”我妈头也不回,手里的锅铲潇洒地一颠,一片金黄蛋皮在空中漂亮地翻个身,稳稳落回锅里。“不动弹,哪来的好吃喝?”
这“厨房运动”的剧烈程度,可是有实打实的“业绩”支撑的。单说那剁肉馅吧。逢年过节包饺子,我妈是绝对不用现成肉馅的。她说机器绞的没灵魂,吃起来不香。于是,两大块前腿肉,被她按在宽大的砧板上,两把菜刀上下翻飞,那声音密集得如同战鼓。她微微弓着背,手臂的线条随着用力而显现,额头很快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那咚咚的声响,从沉稳有力到逐渐轻快,肉块神奇地变成肉糜,肥瘦均匀,黏糯成团。这整个过程,就是一场充满力量与耐心的“厨房运动”。看着她,你会觉得,食物之所以有温度,大概就是因为揉进了这份实实在在的、带着汗水的“动感”吧。
可你别以为,这剧烈的运动只产出热闹。相反,它产出的,往往是极致的精细和安稳。我妈有个拿手菜,是红烧肉。做这道菜时,她的“运动”会从大开大合,转入一种专注的、慢节奏的“内功”状态。炒糖色时,她微微侧身,手腕极轻极稳地画着圈,眼睛紧紧盯着锅里糖浆气泡的变化,从大泡转到细密的小泡,时机一到,焯好水的五花肉“哗”一声下去,瞬间裹上一层晶莹的琥珀色。接着加水,加料,大火烧开,再转入小火,盖上锅盖慢慢“咕嘟”。这一个多小时里,她不会离开厨房,时不时过来看看火,用锅铲轻轻推一下。厨房里安静下来,只剩下温柔的“咕嘟”声,和弥漫的、让人心安的肉香。这时候的她,像一只守着洞穴的、安详的兔子。
以前我不懂,觉得干嘛这么累,折腾自己。现在自己成家了,偶尔下厨,手忙脚乱,不是糊了锅就是忘了盐,才慢慢咂摸出点味道。我妈那“剧烈的厨房运动”,动的哪里只是手脚呢?那是对火候分毫不差的判断,是对家人口味了如指掌的掂量,是把一堆生冷食材点化成温暖饭菜的魔法。她的每一个转身,每一次颠勺,甚至每一滴汗,都像是一种无声的诉说,把“照顾”和“牵挂”这两个词,炒进了油盐里,炖进了汤水中。
如今,我站在自己的小厨房里,试图复刻妈妈的味道。我也开始学着在灶台间“运动”起来,虽然动作笨拙,节奏全无。但当我手忙脚乱地把一盘菜端上桌,看着家人动筷子的时候,忽然就明白了。那只在厨房里“剧烈运动”的“大兔子”,她奔跑的赛道,从来不只是那几平米。她用锅碗瓢盆作乐器,用油盐酱醋当笔墨,日复一日,演奏和书写着家的主题曲。这曲子也许喧闹,却最是踏实;也许平凡,却足以抵御窗外所有的风雨。厨房的烟火气,原来就是靠着这样永不停歇的、爱的运动,才得以生生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