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妻居家自拍
夫妻居家自拍
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？两个人相处久了，日子像复印机里出来的纸，一张接一张，分不清昨天和今天。手机相册里，最近的照片要么是工作截屏，要么是随手拍的快递单号。那些刚在一起时，恨不得把对方每个表情都存下来的劲头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溜走了。
说起来，我和我家那位，决定在家自拍，纯粹是个偶然。上周末下午，阳光正好斜斜地穿过阳台，在地板上投出一块亮堂堂的光斑。他窝在沙发里看书，头发被照得毛茸茸的。那一瞬间，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忽然就觉得，这个画面得留下来。不是用眼睛记，是用镜头。
“哎，我们拍张照吧？”我晃了晃手机。他抬起头，有点懵，然后笑了：“行啊，拍啥？又没化妆没换衣服的。” 你看，这就是我们习惯性的思维——总觉得拍照是件需要“准备”的大事。可这次，我偏不。“就拍现在，就拍这个样子的我们。”
一开始，别提多别扭了。两个人凑在一个手机屏幕前，姿势僵硬，笑容像是临时借来的。拍了几张，怎么看怎么像证件照合影，还是不太情愿那种。我们对着照片乐了半天，这拍的啥呀。
但这事儿吧，好像有种奇怪的魔力。别扭劲儿过去，玩心就上来了。我们试着找角度，把地上那摊阳光当天然的打光灯。他把我圈在怀里，下巴轻轻搁在我肩膀上，镜头里，能看到他眼角细细的笑纹。我忽然发现，这条纹路我熟悉得很，比任何地图上的线路都熟，可好像很久没这么仔细看过了。
情感记录这件事，原来不一定需要盛大的背景和精致的妆容。它可能就藏在一次挤眉弄眼的抓拍里，或者在我偷袭挠他痒痒时，他笑得后仰的模糊瞬间里。我们拍下了他系着围裙在厨房手忙脚乱的背影，拍下了我盘腿在沙发上，脚趾头勾着拖鞋一晃一晃的悠闲。这些画面，太平常了，平常到我们几乎视而不见。可当它们被框进四四方方的取景框里，忽然就被赋予了一种郑重的温柔。
自拍的过程，慢慢变成了一个游戏，一次对日常的重新发现。我们翻出以前的旧照片对比，感慨时间都去哪儿了，也惊讶于彼此眼神里那些没变的东西。他指着屏幕上我大笑的照片说：“你看，你牙缝这儿，还跟十年前一模一样。” 一句普通的话，却让心里某个角落软软地塌下去一块。
拍着拍着，我们好像不只是两个面对镜头的人，更成了彼此的“镜头”。他的视角，记录下我放松时发呆的侧脸；我的视角，捕捉到他修好一个柜门后，那点小小的、得意的神气。这种双向凝视，让我们跳出了自己的“第一人称”，真正看见了对方，也看见了“我们”这个整体在生活里的模样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挑了几张最自然的照片，洗了出来。不是什么艺术大片，有的甚至光线暗，构图也随意。但我们把它们塞进了客厅那个有点积灰的相框里。替换下来的，是几年前在某着名景点拍的、标准游客式的“完美”合影。看着新照片里两个穿着家居服、笑得毫无负担的人，我感觉到一种踏实的暖意。
现在，居家自拍成了我们一个不常提起，却心照不宣的小习惯。不一定每次都有阳光，心情也不总是晴朗。但按下快门的那个动作，像是一个温柔的提醒：嘿，看看眼前这个人，看看我们共同经营的这一刻。生活本身，就是最值得记录的风景。而最好的镜头，或许不是最昂贵的那一个，而是愿意为彼此停留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