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石桥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窄巷百元情缘
那盏昏黄的路灯下
大石桥西边那片老巷子,路灯总是昏昏沉沉的。刚入秋的晚风带着点凉意,我把外套拉链往上扯了扯,踩着青石板往巷子深处走。第叁次来这儿找老陈了,他那间修表铺子藏在纵横交错的小巷里,门口总是摆着两盆蔫了吧唧的绿萝。
“一百五?”老陈从修表台的灯光里抬起头,眼镜滑到鼻尖,“现在哪还有这个价。”他手里拿着我那块不走字的旧表,表盖开着,露出密密麻麻的齿轮。我愣在原地,上次来换电池明明就是这个数。他像是看穿我的心思,朝门外努努嘴:“对面搬来了个卖花的小姑娘,人家一束玫瑰都要八十。”
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,巷口确实多了个花架。傍晚时分,有个穿毛衣的姑娘正蹲着整理花桶,旁边立着块手写价牌。老陈慢悠悠地说:“上个月吧,有个小伙子天天来买最便宜的小雏菊,十五块钱一束,连着买了十天。”他停下手里的镊子,“后来那姑娘说,你不如直接转我一百五,我陪你聊十天天。”
我忍不住笑出声。这年头,连浪漫都能打包出售了。但老陈没笑,他认真地把表芯装回去:“后来真有人这么干了。就住巷尾那个送外卖的小张,每天跑单到晚上九点,哪有时间谈恋爱。”
窗外飘来阵阵饭香,不知道哪家在炒辣椒。老陈起身泡茶,暖水瓶嘶嘶地响。“小张现在每天都能吃到对面姑娘做的晚饭。”他递给我一杯浓茶,“那一百五十块钱,最后变成了十顿家常菜。”
我突然想起什么:“那您这修表...”老陈推了推眼镜:“我这表啊,修好得两百。”见我要开口,他摆摆手,“但你可以每天来帮我看半小时店,我得出门遛弯。四次抵维修费。”他指指墙上歪斜的钟,“就半小时。”
第二天傍晚我如约而至。老陈把店钥匙抛给我,背着手慢悠悠晃出巷子。修表铺子比想象中有趣,来看时间的老邻居,问路的年轻人,还有个非要买墙上老挂钟的收藏家。第叁天,对面花店的姑娘过来借螺丝刀,我们聊起那种奇特的“窄巷百元情缘”。她笑弯了眼睛:“其实是因为巷子太窄了,大家不好意思开口搭讪,才想出这种笨办法。”
第四天下午,雨突然下大了。我忙着帮老陈收门口的工具箱,转身看见花店姑娘抱着几盆多肉跑过来避雨。我们站在屋檐下看雨帘顺着瓦片流淌,她忽然说:“你知道为什么是十次吗?因为十次之后,就知道是想见面还是真想谈恋爱了。”
老陈回来时浑身湿透,却笑得像个孩子。他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糖炒栗子:“东街那家,排队半小时。”栗子还带着体温,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出门遛弯了——这巷子里的每个人,都在用自己那点小聪明,笨拙地靠近温暖。
那块表修好的时候,晚霞正把巷子染成橘红色。老陈没收我钱,反而塞给我一包茉莉花茶:“下次带点好故事来换。”我走出巷子前回头,看见修表铺和花店都亮起暖黄的灯。这条狭窄的巷子确实装不下轰轰烈烈的爱情,但那些大石桥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像老陈修了四十年的表芯,在方寸之间滴滴答答地走,不快,但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