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头头都顶到我的花心了
你的头头都顶到我的花心了
这话猛一听，有点让人脸红心跳，是不是？别误会，咱们今天聊的，可不是什么风月场，是实实在在地养花种草那点事儿。我啊，就爱在阳台那点方寸之地捣鼓，最近可被一盆栀子花给“顶”得没脾气。
事情是这样的。去年秋天，我从花市捧回一盆栀子，油绿绿的叶子，看着就喜人。卖花的大爷嘱咐：“这花娇气，喜酸，水得跟上，但不能涝。”我点头如捣蒜，回家就当宝贝供着。按点儿浇水，专门买了酸性营养液，太阳好了搬出去，天冷了请进屋。可它呢，大半年过去了，叶子倒是没少长，密密麻麻，绿得发黑，可就是一个花苞都不见。光长个子不开花，你说急人不急人？
我天天对着它琢磨，问题出在哪儿呢？水？肥？光？好像都照应到了啊。直到前几天，我给旁边一盆开得正欢的茉莉换盆，一铲子下去，看到那茉莉的根，白生生、嫩乎乎的，在土里舒舒服服地伸展着。我脑子里“叮”一下，忽然就想到我那盆“装树”的栀子。我小心地把它从盆里脱出来一看，好家伙！那根系，简直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硬坨坨，像鸟巢，更像一团乱麻，把整个盆土都占满了，一点缝隙都没有。新根根本没地方长，全挤在一块儿，老根也都蔫巴巴的。
那一刻，我忽然就懂了那句玩笑话——“你的头头都顶到我的花心了”。这盆花的“头头”，就是这些过于茂盛、盘根错节的根啊！它们拼命生长，把所有的空间、所有的养分都霸占了，全都用在长叶、长根上了，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和心思去孕育花苞、去触碰那个开花的“核心”呢？它的生命力，全被这些看似旺盛、实则过剩的“基础建设”给消耗殆尽了。
这让我愣了好一会儿。养花如此，做人做事，有时候不也这样吗？我们是不是也常常只顾着埋头生长，扩展枝蔓，却忘了最初是想开出一朵什么样的花？生活中，那些堆积如山的琐事、无穷无尽的欲望、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，就像这过度发达的根系，它们缠绕着我们，填满每一寸空间，让我们感到充实，甚至忙碌得自豪。可夜深人静时，会不会也觉得，心里那个真正想绽放的“花心”，已经被顶得难受，快要喘不过气来了？
我给那盆栀子做了一次彻底的手术。轻轻地、小心地，用手把那些缠结的根须慢慢梳理开，剪掉那些已经发黑腐烂的老根、过密的细根。这个过程需要耐心，不能急，扯断了健康的根就前功尽弃了。然后，换上新的、松软透气的酸性土壤，给它一个宽敞一点的新家。浇水，放在通风的散射光下，让它静静恢复。
做这些的时候，我心里挺平静的。我知道，接下来它会有一段时间的“服盆期”，可能会掉几片叶子，看起来蔫蔫的。但这没关系，这是在适应，是在把耗在无用根须上的力气，收回来，重新积蓄，找准方向。根系健康，才是它未来能否枝繁叶茂、花气袭人的根本。我现在要做的，就是等待，相信它内在的生命力。
阳台上的风轻轻吹过，其他花草微微摇动。我看着那盆刚刚“疏解”过的栀子，仿佛能听见它松了一口气。有时候，成长不是一味地做加法，而是要学会做减法。剪去多余的负累，理顺堵塞的脉络，让能量能够顺畅地抵达真正该去的地方。这大概就是生命能量的平衡之道吧。至于它什么时候开花，我已经不那么焦虑了。我相信，当它的根在土壤里自由呼吸，当它的植株活力重新充盈，触碰到那个渴望绽放的“花心”，只是迟早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