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当面互换娶子如如
朋友当面互换娶子如如
老张和李哥面对面坐着，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了，谁也没伸手去碰。空气里飘着一种说不清的尴尬，像是梅雨季节里晒不干的衣服，闷得人心里发慌。这事儿得从半年前说起。
那时候两家人走得近，周末常一块儿爬山钓鱼。老张家儿子刚考上公务员，工作稳当，就是性子闷，见了姑娘半天憋不出一句话。李哥家闺女呢，模样俊，在中学教音乐，弹一手好钢琴，可眼光高，挑来挑去没个结果。两边的老伴儿急啊，有一回在饭桌上半开玩笑：“要不咱们两家结个亲家得了？知根知底的！”
当时大伙儿都笑了，只当是个玩笑话。可这话像颗种子，不知不觉就在心里生了根。老张和李哥，叁十年的交情了，一起扛过事儿，也红过脸，但最终酒一杯，还是兄弟。他们琢磨着，要是真能成，这“亲上加亲”可是桩美事。两家门当户对，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，总比外头找的放心。
可问题就出在这“放心”上。两家的孩子，打小以兄妹相称，突然要把关系拧过来，怎么看怎么别扭。头一回安排两人单独吃饭，据说整顿饭就听见刀叉响。老张心里头那个急啊，私下跟李哥碰头：“咱们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？”李哥嘬着牙花子：“可这‘亲上加亲’的机会，错过了，上哪儿再找这么合适的人家去？”
事情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。直到上个月，老张儿子单位有个外派深造的机会，得去两年。儿子几乎没犹豫就报了名。消息传来，老张心里咯噔一下。他约李哥出来，就是想说这个。可话到嘴边，绕了几个弯，吐出来的却是：“孩子有孩子的想法。”
李哥沉默了半晌，从烟盒里磕出两根烟，递给老张一支。烟雾慢慢升起来，隔在两人中间。“老张啊，”李哥先开了口，声音有点哑，“我闺女上个星期，跟我聊了一晚上。她说，张哥是好人，可就像她亲哥。这‘亲上加亲’，怕是加不上了。”
老张听着，忽然觉得肩上一直绷着的那股劲儿，一下子松了。奇怪，他没觉得失望，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他使劲抽了口烟：“我儿子……临走前也跟我交了底。他说，李叔一家是他最敬重的长辈，小如妹妹他一定护着，但那是兄妹的情分。别的，他装不来。”
两人又都不说话了。但这次沉默，和刚才不一样。刚才那是块石头，压着；现在像溪水，虽然静，却是活的。老张想起这些年，两家互相帮衬，孩子小时候，一个病了，另一个家长陪着熬夜；谁家出了急事，另一个立马掏家底儿凑钱。这份情，早就比很多东西都重了。
“咱们啊，”李哥把烟摁灭了，脸上有了点笑模样，“光想着‘亲上加亲’是个圆满，差点把孩子们自个儿的路给堵死了。朋友是朋友，儿女是儿女。”
老张点点头，伸手把凉茶泼了，重新斟上热的。“回头跟老伴儿说清楚。孩子们的事，让他们自己闯去。咱们这朋友，还得继续做。”李哥端起茶杯，跟老张碰了一下，那声音清脆得很。
后来，两家的走动恢复了从前的样子，只是再没人提结亲的事。老张儿子去了外地，李哥闺女还是教她的钢琴。有时候老张想，这世上的关系，就像一棵树，朋友是根干，儿女是枝叶。根干扎实了，枝叶往哪儿长，自有它的阳光和风雨。硬要把枝叶拧到一块儿，说不定反而都伤了。面对面把话说开，情分还在，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