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年轻漂亮的继8》
《年轻漂亮的继8》
老张把新媳妇领进门那天，街坊四邻的眼睛都直了。不是没见过漂亮的，是没见过这么年轻漂亮的。她叫小雅，站在老张身边，像一棵刚抽条的杨柳挨着半截老木桩子，怎么看怎么不协调。老张快五十了，前年丧的偶，谁能想到他闷声不响的，竟带回来这么一位。
这“继8”的名号，不知怎么就在小区里传开了。带着点戏谑，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。大伙儿心里都犯嘀咕：图啥呢？图老张那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，还是图他那个刚上大学的儿子？这关系，从一开始就蒙上了一层说不透的薄纱。
小雅倒是不太在意这些目光。她搬进来后，把阳台上老张前妻留下的那些耐旱的仙人掌全换了，种上了月季和绣球，浇水施肥，忙得不亦乐乎。屋里那些沉甸甸的暗红色窗帘也被她撤下，换成了轻盈的米白色。阳光一下子涌进来，整个家都亮堂了，也陌生了。
老张的儿子小磊，放假回家，对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“继母”，那声“阿姨”在喉咙里滚了半天，硬是没叫出来。饭桌上静得只剩下碗筷声。小雅给他夹了块排骨，笑盈盈的：“听你爸说，你喜欢糖醋的，我试着做的，不知道合不合口味。”小磊嗯了一声，头埋得更低了。这顿饭，吃出了一股微妙的张力。
变化是慢慢发生的。小雅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，她烧得一手好菜，把老张多年的胃病都养好了不少。她对老张的照顾，细致里透着一种自然的亲昵，不是装出来的。有次老张痛风犯了，疼得龇牙咧嘴，是小雅连夜用毛巾给他冷敷，一遍遍换水，守到后半夜。这些，邻居们从窗户里，偶尔也能瞥见一二。
但人心里的成见，就像一堵墙。小区里嚼舌根的声音没断过。“等着看吧，新鲜劲儿过了，有老张受的。”“这么年轻，能安分守己？”这些话语，或多或少，也飘进过小雅的耳朵。她只是挽着老张散步时，手攥得更紧了些。
转折发生在社区的一次中秋晚会上。每家都要出个节目，小雅大大方方报了名。那天晚上，她穿一条素雅的裙子，坐在台上，用古筝弹了一曲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。琴声淙淙，从她指尖流泻出来，干净又深情。老张在台下看着，眼神里的光，是许多年都没见过的亮。一曲终了，掌声挺热烈。下台时，她自然地走向老张那一桌，挨着他坐下。那一刻，没人再觉得她是个突兀的“外来者”，她好像本就该坐在那里。
后来有一次，小磊学校搞活动需要一笔额外的费用，他不好意思跟老爸开口，踌躇半天，竟在微信上问小雅能不能先借他。小雅二话没说转了账，还附了一句：“不够再说，好好学习，别有压力。”自那以后，小磊回家，终于能很自然地喊出一声“小雅阿姨”了。这称呼，去掉了姓氏，反倒多了几分家人的随意。
日子水一样流过。当初那些等着看“笑话”的人，渐渐没了声响。他们看见的，是老张越来越红润的脸，是那户人家阳台上四季不败的花，是傍晚时分，常常一起下楼扔垃圾、散步的身影。年轻漂亮是事实，但生活，终究是落到实处的柴米油盐和相互扶持。那层一开始笼罩着的薄纱，在日复一日的烟火气里，不知不觉就被风吹散了，露出底下朴实温润的质地来。
如今再有人提起“那个年轻漂亮的继8”，语气里早没了当初的戏谑，倒多了点别的味道，或许是羡慕，或许是别的什么。老张的家，还是那个家，但似乎又完全不是那个家了。它被注入了一种新的生机，这种生机，与年龄无关，与外貌也无关，它关乎的是人与人之间，那份愿意彼此靠近、彼此温暖的诚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