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椅叠驰金银花原文
交椅叠驰金银花原文
说起“交椅”这物件,现在年轻人可能有点陌生了。但要是提起“头把交椅”这个词,大家估计都听过——嘿,那可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。我小时候在老家祠堂里,就见过那么一把老交椅,黑沉沉的木头,扶手磨得油亮,靠背上雕着些模糊的花纹,静静地摆在香案旁边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。
那椅子,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。听村里最老的太公讲,早年间,只有族里辈分最高、说话最管用的长者,才能在商议大事的时候坐上去。它不单单是件家具,更像是一个“信物”,一种公认的规矩。谁坐在那儿,谁的话就有分量,大伙儿都得安静听着。这规矩,没白纸黑字写着,却比什么条文都管用,深深嵌在几代人的日子里头。
后来离开老家,在很多地方又见过各式各样的“交椅”。博物馆里的,精美是精美,总隔着层玻璃,少了活气儿;影视剧里的,往往金光灿灿,显得太刻意。反倒是我一位做古旧家具修复的朋友,他作坊里收来的一把残破交椅,让我看了很久。椅子腿儿有点瘸,榫卯也松了,可那骨架还在。朋友一点点给它清污、补损、打磨,不上厚漆,只薄薄地擦一层木蜡。他说,修复不是把它弄得崭新,是把岁月留下的好痕迹留住,把损坏的地方接续上,让它还能稳稳当当地立着,这才算对得起这件老东西。
这过程让我琢磨了很久。我们生活中,是不是也有许多看不见的“交椅”?它可能是一个家庭里,遇到难关时大家自然而然望向的那个主心骨;可能是一个团队中,那份不靠职位、却让人真心信服的担当;也可能是一种手艺行当里,大家对那种极致匠心的默默敬重。这些东西,都不是谁任命的,而是在一件件事、一天天日子里,慢慢“坐”出来的。它需要时间的沉淀,更需要实实在在的承重。
现在很多东西变得快了,好像“位置”也能来得很快。但老话里那份对“交椅”的敬畏,或许在今天并不过时。那敬畏,不是对某个位子的迷恋,而是对位子背后那份“托付”的清醒认识。一把椅子,看着是人在支撑它,其实何尝不是它在考验坐着的人?你的格局、你的肩力,能不能配得上它的重量,撑得起它代表的那些期待?这很像一种无声的“契约”,连接着过去和现在,也掂量着承诺与责任。
有时候我会想,老家祠堂里那把空着的交椅,或许早就不需要具体谁来坐了。它成了一种提醒,提醒着来来往往的人,对于传承,对于信誉,对于在这世上,总得有些东西是值得郑重对待、并愿意为之负责的。它静静地摆在那儿,就像个无言的见证者。
朋友那把修复好的交椅,最后被一位藏家请走了。送走前,他特意又擦了擦。椅子在新地方,大概会继续它的故事。而对于“交椅”的这点念想,倒留在了我这里,时不时拿出来想一想,像品一味陈年的茶,初时微涩,回味里却有点醇厚的东西,化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