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票火车站小巷子,北票站前小街景
站在北票火车站出口,就能望见那条斜插进老城区的小巷子。说是小巷,其实也就是两排旧楼房之间挤出来的过道,可这地方偏偏成了我最爱溜达的去处。
巷口总飘着些说不清的味儿。早上是油炸糕和豆腐脑的香气,傍晚就变成了炒菜锅里爆香的葱姜蒜。有个卖茶叶蛋的大妈在这儿摆了十几年摊,锅沿儿都熏得发黑。“我这汤底啊,比你家岁数都大。”她一边收钱一边跟熟客打趣,皱纹里都藏着烟火气。再往里走,修鞋师傅的小马扎永远搁在墙根,手里锥子上下翻飞,像在给这条巷子缝缝补补。
北票火车站小巷子的妙处,在于它总在变,又好像从来没变过。春末槐花开的时候,整条巷子都是甜的;入秋后,晾在竹竿上的萝卜干渐渐多起来,黄澄澄一片。去年巷尾新开了家奶茶店,霓虹灯牌亮到半夜,可对面那家老式理发馆照样准时在傍晚拉下卷帘门——老师傅说,他得回家喂画眉鸟。
最让我惦记的是巷子中段那家烧饼铺。夫妻俩天不亮就生炉子,面团摔在案板上的声音比闹钟还准。有回大清早赶火车,我裹着寒气买烧饼,大姐往纸袋里多塞了个糖饼:“路上吃,热乎着呢。”后来每次路过,她都记得我要咸口的。
其实北票站前小街景不单是这条巷子。对面报刊亭的大爷会把当天的晨报留到中午,等那个总迟到的上班族;水果摊的老板娘永远分得清谁爱脆桃谁爱软柿。这些零零碎碎的日常,拼成了北票火车站独有的温度。旅客拖着行李箱匆匆走过时,大概不会留意墙头那株野草枯了又青,但常驻这里的人知道,草籽落在砖缝里,明年春天又会冒出新芽。
暮色降下来时,巷子就换了副模样。路灯把晾衣绳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,像五线谱。二楼传来小孩子练琴的断断续续的音符,混杂着谁家炝锅的刺啦声。我常想,这条北票火车站小巷子大概是个活物——它呼吸着,生长着,把铁轨带来的喧嚣慢慢消化成温吞的市井脉动。
最近听说老城区要改造,不知道这条巷子还能保留多久。但至少此刻,修鞋师傅的锤声还在敲打着黄昏,烧饼炉子依然飘着焦香。当夜班火车拉响汽笛穿过城镇时,巷口那盏昏黄的灯,依旧为晚归的人亮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