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在下叠试看
一个在下？叠试看
老张最近有点烦。他儿子，刚上初中，放学回家就钻进自己房间，门一关，里头静悄悄的，只有手指头敲屏幕的嗒嗒声。问他在干嘛，就一句“查资料”。老张心里犯嘀咕，现在孩子“查资料”，跟咱们那会儿可太不一样了。我们那会儿是泡图书馆，翻得手指头黢黑；他们现在是泡在……嗯，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“地方”。
那天趁儿子洗澡，老张忍不住拿起他留在沙发上的平板。屏幕还亮着，是个视频网站的界面，花花绿绿的。老张眯起眼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拉。首页推荐的东西，让他眉头越皱越紧。有些标题，看得人云里雾里，什么“叁分钟带你颠覆认知”，什么“震惊！原来我们都错了”。点开一个，前半段还像模像样讲科学，后半段话锋一转，开始推销一种“能量水晶”。老张摇摇头，退了出来。
他心里那股嘀咕劲更重了。这不就是典型的“信息过载”嘛。海量的内容涌到你面前，真的假的，好的坏的，混在一块儿。你得像淘金工人一样，挽起袖子，在泥沙俱下的河流里一遍遍筛洗。儿子这个年纪，好奇心重，但分辨力……说实话，老张自己有时候都拿不准。他想起自己前几天，想查查怎么修家里的水龙头，结果搜出来一堆教程，这个说顺时针拧，那个说必须先关总闸再逆时针敲叁下，看得他头都大了，最后水龙头没修好，反倒弄了一身水。
这“信息过载”带来的，还不只是麻烦。老张觉得，它悄悄改变了我们获取知识的方式。以前我们认准几本书，几位靠谱的作者，能沉下心读进去。现在呢？手指一滑，下一条。观点还没咂摸出味儿，新的刺激又来了。知识变得碎片化，像撒了一地的彩色糖纸，看着热闹，捡起来却没什么分量。人容易变得浮躁，好像什么都懂一点，又好像什么都经不起深问。老张担心，儿子整天泡在这样的环境里，会不会也慢慢失去那种静心钻研的耐心？
正想着，儿子擦着头发出来了。看见老爸拿着他的平板，愣了一下。老张把平板递过去，没批评，只是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儿子，爸刚才看了会儿。这里头东西是多，可真要找到点扎实有用的，不容易啊。”儿子接过平板，没说话。老张接着说：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，信息渠道少，找点课外书都难。现在你们是反过来了，东西太多，挑花了眼。这就像……就像给你一个超级大的自助餐厅，但里头好多菜，你不知道它新不新鲜，用什么做的。你得学会挑，找那些有营养的、干净的。”
儿子点点头，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说：“爸，我们老师也说过，这叫要培养‘媒介素养’。不能光看推送的，得自己会找，会比较，还得想想这信息背后是谁在说，为啥要说。”老张一听，乐了。这词儿新鲜，但意思他懂。不就是以前大人常说的“多长个心眼”嘛，只不过现在这“心眼”得用在更复杂的信息环境里。
那天晚上，老张没再多说什么。他知道，道理讲太多，孩子反而听不进去。他只是后来有意无意地，会在饭桌上聊聊自己白天读到的一篇靠谱的新闻报道，或者说说某个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。他想用自己的方式，给儿子示范一下，什么是“挑”，什么是“想”。
时代不一样了，“在下”的我们，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、庞大而喧嚣的信息世界。试看，试探，也在尝试着学会如何自处。这或许就是我们必须通过的一场漫长“考试”，没有标准答案，但每个人都得交出属于自己的那份答卷。老张知道，他和儿子，都是这场考试的考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