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黄花大闺女开菊
给黄花大闺女开菊
老话常说,黄花大闺女,指的是那些待字闺中、心思单纯、对世事了解不深的姑娘家。这“开菊”二字,乍一听有些俗,甚至带了点莽撞的玩笑气。但咱们今天不聊那粗浅的,咱聊点实在的——给那心里头还是一片白纸似的“黄花大闺女”般的心境,开一扇窗,透一点风,见识见识院子外头真实的风雨和阳光。这“开菊”,开的是眼界,是心窍。
你想想看,从前大户人家的小姐,养在深闺,见的都是四面高墙围起来的天。她读的书,是先生挑过的;听的戏,是长辈准了的。外头的市井烟火、人情冷暖、谋生不易,乃至人心叵测,她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窗纱,瞧不真切。这好处嘛,自然是保了一份天真纯净,像朵被精心呵护的花骨朵。可坏处呢?一旦这高墙有个裂缝,外面的风猛地灌进来,这花儿可能头一个被吹折了腰。
所以啊,这“开菊”的第一步,得是“知情”。知道世界不全是戏文里唱的才子佳人,也不全是画册里画的山水田园。它有暖融融的日头,也有冷冰冰的雨雪;有古道热肠的实在人,也有口蜜腹剑的笑面虎。得让姑娘家明白,柴米油盐是怎么来的,一针一线是怎么换的。这不是让她失了雅致,变得俗气,是让她脚底下先踩着实地。心里有了这根“定海神针”,往后看人看事,才不至于飘在半空,轻易被人用几句好话、一点虚情就哄了去。
说到这儿,就得提一个要紧的词了——分寸感。这“开菊”可不是把围墙一推了之,由着外头叁教九流的东西一股脑全涌进来。那不是开窍,那是糟践。真正的“开”,是有选择地开,有引导地开。好比教孩子认路,不是直接把她推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去,而是先牵着她的手,站在街边,告诉她哪是斑马线,哪是红绿灯,哪些车要避让,哪些路可以走。这分寸的拿捏,就在长辈、在过来人的手里。既不能捂得太严,捂得她成了不经事的“傻白甜”;也不能放得太开,放得她失了根基,乱了方寸。
再往深了说,这“开菊”更是开一份“主心骨”。知道世事复杂之后,不是变得畏首畏尾,这也不敢那也怕。恰恰相反,是心里有了底,明白了自己能承受什么,该坚持什么。遇着事了,能分得清轻重缓急;被人欺了,也懂得如何有理有节地维护自己。这份主心骨,不是天生的,正是在一点点了解真实世界的过程中,慢慢磨出来的。它让一个女子,从依附于人的“黄花”,成长为能独当一面、有自己风骨的“大树”。
你看那些历史上、生活中令人敬佩的女性,哪一个是真的养在真空里的?她们或许出身闺阁,但多半都因缘际会,见识过、经历过常人不曾经历的困苦与复杂。正是这些经历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她们生命更广阔的境界。她们懂得了慈悲,因为见过苦难;她们学会了坚韧,因为扛过风雨;她们拥有了智慧,因为辨过真伪。这份生命的厚度与韧性,才是“开菊”之后,结出的最珍贵的果实。
所以啊,别一听“给黄花大闺女开菊”就觉得是句浑话。这里头藏着老理儿,也含着新思。养育女儿,保护她的纯净善良是本能,但教会她认清生活的全貌,赋予她立足世间的智慧和力量,或许是一份更深沉、更负责任的爱。这过程,急不得,也马虎不得,得像园丁侍弄最名贵的花儿,既要让它见风雨,又得适时为它遮一遮过烈的日头。最终,是盼着她能迎着阳光,自己开出灿烂又坚韧的花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