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窝里的翁憩二十六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5:39:05 来源:原创内容

被窝里的翁憩二十六

手机屏幕的光,在凌晨两点半,把这张脸映得忽明忽暗。他叫翁憩,二十六岁,此刻正缩在厚重的被窝里,像一只筑巢的动物。耳朵里塞着耳机,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游戏音效和队友模糊的抱怨。这几乎成了他每晚的固定仪式——结束一天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的工作,回到租来的小单间,把自己塞进这片柔软的“领地”。

被窝是个奇妙的空间。它明明那么小,却好像能装下整个世界的疲倦和一点点不肯熄灭的念想。外面是初冬的寒意,是明天早会的压力,是银行卡上不太变化的数字。里面呢?是恒定的叁十七度体温,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是呼吸间潮湿温热的气流。翁憩在这里,暂时关掉了“社会人”的开关。

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,一个个应用图标被点开又关上。他在看什么?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。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,变成了一种可以随意挥霍的流体。这是一种奇怪的“精神放空”,脑子没在想什么正经事,但又没彻底停下来,像台待机的电脑,风扇还在微微地转。

有时他会突然停下来,盯着天花板上某处模糊的阴影。二十六岁,一个说大不大、说小不小的年纪。父母电话里的叮嘱,渐渐从“好好学习”变成了“早点成家”。同学群里,有人晒新房钥匙,有人抱怨带娃的辛苦,也有人像他一样,沉默地潜水。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卡住了,往前看,路有点模糊;往后看,来路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勋章。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,像温水,不烫,但泡久了,人也懒洋洋地没了力气。

被窝里的时间,偷来的,也是浪费掉的。他知道。第二天醒来,眼圈会发青,脑袋会发沉,那种疲惫感比睡前更甚。可到了晚上,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手机,身体还是诚实地滑进那片温暖里。这里面有种微妙的“掌控感”——至少在这一小片黑暗里,他是绝对的主人,可以决定看什么、想什么、或者什么都不想。这或许是一种对抗,对抗外面那个庞大、有序、常常让人感到无力的世界。

他想过改变。买来的书在床头堆着,落了薄灰。健身软件下载了,打开过叁次。他甚至想过养只猫,但想到自己都照顾得勉强,又作罢了。念头起来又落下,像被窝里翻动的身体,最后总归找到一个最习惯的姿势,蜷缩起来。改变需要能量,而他觉得,自己每天出门一趟,能量就耗得差不多了。剩下的这点,只够维持被窝里的这点“待机状态”。

窗外的天色,由浓黑慢慢转向一种沉郁的深蓝。远处传来早班车隐隐的声响。翁憩终于感到眼皮沉重,手指一松,手机滑到枕边,屏幕自动暗了下去。他最后调整了一下姿势,把脸埋进带着自己气息的枕头里。一天结束了,或者说,新的一天,又要开始了。被窝里的这个二十六岁的人,用一夜的“翁憩”,换来了几个小时的逃离,和几个小时后,不得不再次面对的生活。他睡着了,眉头微微蹙着,仿佛在梦里,还在寻找一个更舒服、更安稳的姿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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