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啃上面一个吃下面
一个啃上面一个吃下面
这标题，乍一听是不是有点怪？您可别想歪了，我说的呀，是咱老百姓过日子最常见的一幅画面：桌子这头，孩子捧着一块馒头，小口小口地“啃”着上面松软的部分；桌子那头，家里的老人，拿着同一块馒头，默默地吃着下面那层有点硬、甚至可能沾了点儿灰的底儿。
您家里有过这样的场景吗？我小时候就常见。那时候不懂，还觉得奶奶专爱吃馒头底，有嚼劲。后来才咂摸出味儿来，那哪是爱吃啊，那是把好的、软的、香的，都紧着孩子先来。自己呢，就着那点儿“下面”，把一顿饭对付过去。这“啃上面”和“吃下面”里头，藏着的不是什么大道理，就是咱中国人骨子里那份最朴素的、往下疼的爱。
这份疼爱，它不声张，甚至有点“笨拙”。它不像现在人表达感情，动不动就“我爱你”挂嘴边。它是实的，是沉的，就落在这一日叁餐、一啄一饮里头。亲情付出就是这样，像水往下流，自然而然。父母对孩子，爷爷奶奶对孙辈，那股劲儿，就是恨不得把所有的“上面”都掰给你，自己守着“下面”就心满意足。他们觉得，这就是本分。
可这“上面”与“下面”的区分，有时候也不仅仅在吃食上。它蔓延到生活的角角落落。比方说，家里买了个新风扇，摇头功能好的、风柔和的，准是放在孩子房间或者年轻人屋里。老人房里那个，可能就是老旧的，嘎吱响的。好东西，紧着小的、年轻的先用，这观念像刻在了老一辈的基因里。他们习惯了在资源有限的时候，把自己排在最后，把“啃上面”的机会，毫无保留地让出来。这种代际关系的温情，是用自我压缩换来的。
但话说回来，日子久了，这“啃”与“吃”的位置，是不是也该悄悄变一变了？我们这些“啃上面”长大的孩子，如今也成了大人，甚至也为人父母了。是不是该回过头，看看那些一直在“吃下面”的人？他们牙口不好了，是不是该把“上面”软的留给他们？他们眼神跟不上了，是不是该把亮堂的地方让给他们？家庭温暖这东西，不该总是单向的流淌。
我认识一位朋友，现在每次回家，吃鱼的时候就有意思了。他专挑鱼头鱼尾，把肥美的鱼肚子肉夹给父母。父母一开始总骂他：“傻孩子，哪有这么吃的！”可骂着骂着，眼里就漾出笑来。你看，这“上面”和“下面”的内容，是可以互换的。爱，在意识到这一点并开始行动的时候，才真正完成了传递。
“一个啃上面，一个吃下面”，这画面看着简单，却画出了家庭里最深沉的情感脉络。它提醒我们，有人在默默承担那份“下面”的粗糙，才托起了“上面”的香甜。当我们尝到甜头的时候，别忘了那份托举的力量。或许，最好的日子，不是永远有人把“上面”让给你，而是有一天，你能自然地拿起那“下面”的部分，吃得坦然，也让得心甘情愿。这份懂得与转换，才是亲情付出最完整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