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兵被做到发抖喊痛
散兵被做到发抖喊痛
老巷子深处那家铁匠铺,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似乎从来没停过。王师傅是这条街上最后一位还会手工打铁的人,他那双手啊,粗得像老树根,指节上全是厚茧和烫出来的疤。都说他打的刀,锋利,有魂。可这两天,铺子里的动静不太对——那敲打声里,夹着一种闷闷的、吃力的喘息,偶尔还有金属被狠狠淬火时,那“滋啦”一声特别尖利,听得人心里一揪。
我掀开那幅油腻腻的厚布帘子进去,热气混着铁腥味扑面而来。王师傅没在挥锤,他正对着砧子上一个半成型的刀条较劲。那刀条形状有点怪,窄,薄,带着一点微微的弧度,不像寻常的菜刀砍刀。他左手用铁钳死死夹着它,右手拿着一把小锤,额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,砸在砧子上立刻化成一小股白烟。
“王叔,忙呢?”我凑近了些。
他像是没听见,全副精神都凝在那刀条上。只见他手腕极细微地抖动着,小锤落下不是敲,更像是“点”和“捻”,每一下都落在特定的位置上,力道时轻时重。那暗红色的刀条随着他的动作,竟也跟着微微震颤,发出一种几乎听不见的、呜咽似的颤音。这场景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,那铁家伙,在他手里不像死物,倒像个正在被拿捏住命门的活物。
“这叫‘散兵’。”王师傅突然开口,嗓子哑得厉害,“古时候,败了阵的散兵游勇,手里没了像样的家伙,就用这种刀。它得藏得住,抽得快,豁出命去的一下子,要狠,要绝。”他话说得慢,手上却没停,“可打这刀,最难的不是钢火,是‘驯形’。”
他提到“驯形”两个字时,牙关似乎咬紧了些。我这才看清,他夹着刀钳的左手,虎口已经崩裂了一道口子,血丝混着汗水渗出来。而那刀条在持续的、精准的敲击下,那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,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,不再是呜咽,变成了一种尖锐的、近乎金属摩擦般的嘶鸣,听得人牙根发酸。
“它不服。”王师傅眼睛瞪得溜圆,里面全是血丝,“这钢性烈,弯折的弧度差一分,回弹的力道弱一毫,它就是块废铁。你得比它更烈,得把它骨子里的那点‘倔’全打出来,打顺了,打服了!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将刀条浸入身旁的清水桶里。
“滋——啦!!!”
一声无比凄厉的锐响猛地爆开,像是什么东西极痛苦地嚎叫。与此同时,那截刀条在王师傅手中剧烈地、疯狂地抖动起来,连带着他的手臂、肩膀都跟着颤。水桶里的水哗啦哗啦往外溅。王师傅脸上的肌肉拧在一起,腮帮子高高鼓起,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闷哼,那双稳了一辈子的手,此刻却因为对抗那股剧烈的震颤而显得摇摇欲坠。
那一瞬间,我脑子里莫名蹦出一个词:喊痛。好像这刀,真的在喊痛。
水汽蒸腾,慢慢散去。王师傅把刀条提出来,它不再抖了,通体呈现出一种沉静的、幽暗的青色。他把它放在砧子上,那刀条静静地躺着,弧度流畅自然,刚才那股疯狂的“烈性”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收敛的、蓄势待发的危险感。
王师傅长长地、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,靠在墙边,看着那“散兵”,咧开嘴,无声地笑了笑。他摊开血肉模糊的左手掌心,又握紧。铺子里只剩下余温,和一种令人屏息的寂静。那把刀,成了。而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较量,仿佛只是这老巷子里,又一个寻常的午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