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章岳潮湿的大肥梅开二度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8:43:10 来源:原创内容

第章岳潮湿的大肥梅开二度

老话说,事不过叁。可章岳院子里那棵老梅树,偏偏就爱唱反调。头年冬天,它蔫头耷脑的,花苞稀稀拉拉,开了没几朵就草草收场,惹得章岳蹲在树下抽了半宿烟,直嘀咕这老伙计是不是寿数到了。谁承想,转过年来,刚开春没几天,这树竟又悄悄鼓起了花苞。

这事儿在我们那片儿传开了。街坊四邻遛弯儿路过,总要隔着矮墙头瞅两眼,啧啧称奇。“章岳啊,你家这梅树成精了?这都啥节气了,还开?”章岳自己呢,也是又喜又惑,背着手在树下转悠,像打量一位突然开口说话的老朋友。

这树是真老了。树干粗得一人环抱不过来,树皮皴裂得像老农的手,爬满了深褐的纹路。它立在章家小院东南角,有些年头了。往年开花,总在腊月里,冷风一吹,暗香浮动,是那种清冷的、带着冰碴子气的香。可这回,不一样。

那天清晨,章岳照例早起洒扫。一推门,一股子湿润的、浓郁的香气,混着泥土的腥味儿,扑面就撞了个满怀。不是记忆里清冽的梅香,倒像……像什么呢?他走近了瞧,心里猛地一动。

满树的花,竟真真是又开了。不是疏影横斜的意境,是泼辣辣、沉甸甸的一大片。花瓣肥厚,透着水红色,一朵压着一朵,把枝条都坠弯了。夜里刚下过一场无声的细雨,花瓣上凝着细密的水珠,颤巍巍的,日头一照,亮晶晶一片。整棵树,笼罩在一层湿漉漉、暖烘烘的光晕里,像个喝醉了酒、脸色酡红的胖妇人,酣畅地舒展着身子。

“大肥梅……”章岳脑子里莫名跳出这么个词儿。是了,这模样,这气势,哪有半分病态?分明是攒足了劲儿,来了一场不合时宜、却又理直气壮的盛大表演。

这“梅开二度”,成了章岳心头一个活生生的谜。他寻思,许是去冬那场罕见的暖流,骗得老树以为春天真的来了,匆匆绽了一回。结果寒潮杀了个回马枪,花没开透,那股子生发的劲儿,却像一口没吐尽的气,硬生生憋在了树干里。等到这开春,地气一暖,雨水一润,那股憋屈的劲儿混着新生的力,再也按捺不住,索性不管不顾地,再来了一回。

生命这东西,有时真不讲章法。你以为它该按部就班,它偏要出其不意;你以为它力竭了,它却在沉默里暗自蓄力。老梅树不懂什么叫“时节”,它只听从身体里那股最原始的、想要绽放的冲动。潮湿,给了它滋润;那股憋着的“肥”劲儿,成了它二次爆发的本钱。

章岳看着看着,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东西,也跟着松动了一下。他自己何尝不是棵“老树”?这些年,日子过得按部就班,像上了发条的钟,以为许多热情、许多念想,早已随年纪褪色了。可眼前这湿漉漉、热腾腾的繁华,像在问他:时候不对,就不能开了吗?

他搬了把竹椅,坐在树下。香气一阵浓,一阵淡,往鼻子里钻。有邻居老头来串门,坐下喝茶,聊起这奇景。章岳慢悠悠地说:“老哥,你看这花,开得多实在。它才不管是不是‘二度’,它想开,地气也润着,那就开了。好看,有香气,不就结了?”

是啊,有些绽放,或许本就不为符合谁的期待,也不在规定的日程表上。它只是生命自身一次酣畅的呼吸,是力量攒足后一次任性的表达。那份“肥”厚,是积淀,也是底气;那“潮湿”的环境,是际遇,也是滋养。

夕阳西下,给满树“大肥梅”镀了层金边。水珠还没干,依旧闪着细碎的光。章岳心想,明天,大概会有更多花苞鼓出来吧。这出戏,老梅树还没唱完呢。而他自己心里,某个角落,好像也有些被这潮湿暖意催动的东西,正痒酥酥地,探出个头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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