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阳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两百元的情缘
巷子口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,把老张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他蹲在青石台阶上,卷烟的火光在夜色里一明一灭,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。两百块钱皱巴巴地揣在裤兜里,已经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潮。
这条巷子有个很普通的名字叫幸福里,可住在这儿的人都说,幸福早就搬去了新城区。老张在巷尾开了家修车铺,每天听着叮叮当当的声响过日子。直到叁个月前,斜对面搬来了个唱戏的姑娘,巷子里的空气忽然就变了味道。
那声咿咿呀的戏腔
姑娘叫小梅,总是在傍晚时分开嗓。老张第一次听见那声咿咿呀的戏腔时,正拧着摩托车上一颗生锈的螺丝。声音飘过来的瞬间,他的手停住了,整个人像被点了穴。那声音不像电视里那么字正腔圆,带着点沙,带着点糯,像江南的梅雨天,湿漉漉地往人心里钻。
后来他才知道,小梅是从北方来的,在县剧团唱花旦。可如今看戏的人少了,她只能白天去服装厂踩缝纫机,晚上回来对着空荡荡的巷子练功。老张不懂戏,但他觉得小梅唱得比谁都好听。
有一天傍晚,小梅的戏腔突然断了。老张等了很久没等到第二句,心里空落落的。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她门前,看见她正对着面裂了缝的镜子发呆。“镜子碎了,”她苦笑着说,“连镜子都觉得我唱得不好听吧。”
老张没说话,转身回了铺子。第二天,他托人去市里买了面新镜子,花了整整两百块钱——那是他修叁十辆摩托车才能挣来的数目。可当他把镜子送到小梅门前时,却怎么都不敢敲门。他在巷子里来回走了七八趟,最后把镜子靠在门边,塞了张字条:“唱得很好听,真的。”
那天晚上,巷子里又响起了戏腔。老张在铺子里听着,觉得这两百块钱花得真值。
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。老张依旧修车,小梅依旧唱戏。有时她会来他铺子里坐坐,带两个包子,或者一壶茶水。他们聊天,聊巷子里的猫,聊快要拆掉的老房子,聊各自家乡的小吃。但谁也没提那面镜子,也没提那张字条。
直到有一天,小梅来说,剧团要解散了,她得回北方老家。“父母给说了门亲事,”她低着头,“对方是个开超市的,条件不错。”
老张正在拧螺丝的手顿了顿,然后继续拧。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大得吓人。
小梅走的那天,巷子里格外安静。老张蹲在巷子口,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里。她留给老张一个信封,里面是两百块钱,还有一张字条:“谢谢你的镜子,也谢谢你听过我唱戏。”
后来巷子真的拆了,老张的修车铺搬到了新城区。他再也没听过那么好的戏,也再没见过小梅。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会想起那条巷子,想起那两百块钱买的,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奢侈的东西——一段连开始都没有,就已经结束的邵阳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。
如今的新城区到处都是高楼大厦,可老张总觉得,那些崭新的街道,远不如那条破旧的小巷有情味。他有时候会想,如果当时鼓起勇气敲了那扇门,结局会不会不一样?这个问题,大概永远都没有答案了。
那面镜子后来怎么样了,老张不知道。他只知道,有些东西就像巷子里的回声,明明已经消失了,却还在记忆里响个不停。两百元的情缘,说起来轻飘飘的,可压在心上,却是沉甸甸的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