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 好多水 快 深啊
啊 好多水 快 深啊
这标题一出来，您可别想歪了。我说的不是别的，是上周末那场雨。那雨下得，嗬，真叫一个“没完没了”。
下午天还闷着呢，灰扑扑的云一层层迭上来，压得人心里发慌。起初只是几滴，砸在窗台上，“啪嗒”一声，挺清脆。没几分钟，那声音就连成了片，哗啦啦的，像谁把天捅了个窟窿，水直接往下倒。我站窗边往外看，楼下的路，转眼就成了一条浑浊的小河，车开过去，水花溅得老高。
心里头那个念头，就这么冒出来了：啊，好多水。快，水涨得深啊。
这念头，跟眼前这景象有关，又好像不完全有关。看着那漫起来的水，我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。村口有条河，夏天暴雨过后，河水就变得又急又浑，打着旋儿往下游冲。外婆总紧紧攥着我的手，不让我靠近河边，嘴里念叨着：“水这东西，看着温柔，底下可有劲儿呢，深的地方，踩下去就上不来。”
那时候不懂，只觉得不能玩水很扫兴。现在看着城市里这瞬间积起的“河流”，好像有点懂了外婆话里的意思。这水来得太快，太急，你根本不知道平坦的路面下，哪个井盖被冲开了，哪块地势突然就凹下去一大片。那是一种藏在寻常之下的“不确定”，平静水面下的“深不可测”。
雨一点没见小。我索性搬了把椅子，坐在窗边看。雨水顺着玻璃疯狂地往下淌，外面的世界被扭曲成一片晃动的、模糊的影子。街道上零星有行人，撑着伞，缩着脖子，走得艰难。伞在狂风里变了形，裤腿早就湿透，紧紧贴着皮肤。那种匆忙，那种对抗，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。
这场景，不知怎么的，又让我想到别处。我们每天的生活，不也常常是这样吗？信息、消息、各种声音，铺天盖地涌过来，快得像这场暴雨。朋友圈刷不完的热点，群聊里瞬间99+的讨论，新闻推送一条接一条。啊，真是“好多水”。我们泡在里面，急着跟上每一朵浪花，生怕错过什么。手指划得飞快，脑子转得飞快，心也跟着浮起来。
可这些东西，有多少是真正“深”的呢？
大部分恐怕就像这马路上的积水，看着一片汪洋，实则很浅，太阳一出来，很快就蒸发得无影无踪，只留下一点湿痕。我们追逐着，讨论着，兴奋或愤怒着，然后很快忘记，又扑向下一波浪潮。速度是够快了，但脚下，却常常是虚浮的，踩不到实处。那种外婆提醒的，需要敬畏的、有承载的、沉默的“深水”，反而离我们远了。
雨声渐渐小了，从倾盆变成了淅淅沥沥。窗外的“河流”开始退去，露出原本灰黑色的路面，留下一些树枝和垃圾的残骸，显得有点狼藉。空气里那股土腥味和潮湿气，却更浓了，直往鼻子里钻。
我站起来，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脖子。这场雨，来得猛，去得也算干脆。它好像把空气洗了一遍，虽然过程有点粗暴。楼下的行人，脚步也缓下来了，不再那么仓皇。世界重新变得清晰，虽然带着水光。
我关上了窗，把潮湿的空气隔在外面。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，只有空调轻微的运行声。刚才心里那点因为“水多且快”而起的浮躁，好像也随着雨势，慢慢沉淀下去一些。或许，面对外面那个信息如瀑的世界，我们也得时常给自己关上一扇窗。得在一片“快”的喧嚣中，努力去触碰一点“深”的东西——比如一本耐读的书，一段需要耐心听完的话，一次不赶时间的交谈，或者，就像现在，只是对着雨后澄净的天空，发一会儿呆。
水是生命之源，但泛滥了，就成灾。深度，才是它能滋养人的关键。别光顾着感叹“好多水，好快”，有时候，得问问自己，脚下踩的，到底是浮光掠影的积水，还是沉静深流的河床。这其中的分别，可大着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