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九日补惫
九九日补惫
老陈这几天总有点心神不宁。倒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，就是心里头好像搁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，说不上来具体缘由。这天下午，他泡了杯浓茶，坐在阳台的旧藤椅里，看着外头明晃晃的日头，忽然就想起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九。重阳节啊。他心里默念着这个日子，总觉得这日子除了登高、敬老，好像还连着点别的什么，朦朦胧胧的，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
他拿起手机，随手划拉了几下屏幕。指尖在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标上停了又走，走了又停。也不知道怎么的，脑子里就蹦出个词儿来——“九九日”。这词儿听着挺传统，挺有分量，跟重阳节是配的。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后头好像总被人有意无意地跟上了另外两个字母，“补惫”。这两个字母一加进来，味道就全变了。老陈皱了皱眉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茶有点烫，也有点苦。
这事说起来有点意思。一个原本庄重的传统节日，在如今这个信息像洪水一样奔流的时代，好像被冲刷得有点变了形。老陈记得小时候过重阳，那是真要跟着长辈去爬山的，山顶风大，吹得人衣裳猎猎作响，心里头却格外敞亮。现在呢？现在很多人恐怕连重阳是哪天都记不清了，倒是“九九”这个数字组合，因为某种隐晦的关联，在某些见不得光的网络角落里，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含义。
这就像你好好的一幅水墨画，被人用油漆喷了个莫名其妙的符号。画还是那幅画，可你看画的时候，眼睛总忍不住要往那个突兀的符号上瞟。你说恼不恼人？老陈叹了口气。他觉得这种现象，其实是一种典型的“文化嫁接”，或者说得更直白点，是一种粗暴的“符号侵占”。那些原本简单清晰的数字和词汇，被强行塞进了不相干的内容，搞得人心里头乱糟糟的。
想想看，我们生活里这样的例子还少吗？很多原本干净的中文词、传统节日，甚至日常用语，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污染了。你本来想用某个词表达一个正经意思，可一出口，别人可能就会露出那种心照不宣的、古怪的笑容。这种时候，你心里是什么滋味？是尴尬，是无奈，还是隐隐的愤怒？老陈觉得，这不仅仅是几个词汇的问题，它像一面镜子，照出的是某种网络环境的失序，和一部分人心灵的荒芜。
我们得承认，网络是个大杂烩，什么都有。但正因为这样，守住一些基本的底线才显得那么重要。不是说不能有娱乐，不能有轻松的表达，而是说，总得有些东西是值得敬畏的，是碰不得的。就像重阳节承载的那份对长辈的敬爱，对时光的感悟，那种登高望远的情怀，它本身是厚重的，是有光的。我们怎么能任由一些低俗的、暗昧的联想，去覆盖掉这种光呢？
老陈把杯子里的茶喝完，站起身，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腰。夕阳的光斜斜地照进来，给阳台铺上了一层暖金色。他想着，晚上得给老家的父亲打个电话，听听那熟悉的声音。至于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“嫁接”，那些试图把清水搅浑的伎俩，或许，最好的态度就是不去理会，不去传播，让它们在无人问津中自行消散。我们心里清楚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，什么才是值得记住和传承的，这就够了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远处楼宇的轮廓变得柔和。九九重阳，终归是个属于秋天、属于思念、属于登高望远的宁静日子。其他的杂音，就让它留在它本该存在的暗处吧，它们不应该，也注定无法，打扰这片人间应有的清朗月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