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光耍女娃,寿光看女娃
寿光这地方啊,说起耍女娃和看女娃,还真不是字面那个意思。外地人乍一听可能迷糊,这不就是逗小姑娘玩嘛?其实咱这儿说的“耍女娃”,指的是那些手艺精巧的剪纸姑娘。红纸在手里转几圈,剪刀咔嚓几下,活灵活现的牡丹啊喜鹊啊就出来了。
我头回见秀姑剪纸是在村口老槐树下。她捏着红纸的手指像在跳舞,纸屑簌簌落下,不出半炷香功夫,一对戏水鸳鸯就成形了。最绝的是她剪的《百子图》,百来个胖娃娃神态各异,连衣裳褶皱都清清楚楚。围观的婶子们啧啧称奇,都说这闺女手巧得能穿针引线在芝麻上绣花。
剪纸里的春秋
秀姑这手艺是从她奶奶那儿传下来的。老太太九十多了,偶尔还摸着红纸念叨:“剪纸这玩意儿,剪的是纸,留的是心。”以前谁家办喜事,总要请剪纸艺人去装点新房。如今会这门手艺的越来越少,像秀姑这样二十出头的姑娘还愿意学的,更是凤毛麟角。
说来也怪,同样是剪纸,秀姑剪的鸟儿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,她剪的花儿好像还带着露水。隔壁村的老李头看了直咂嘴:“这哪是剪纸,分明是把魂儿剪进去了。”后来才听说,秀姑为了观察麻雀的神态,能在谷场边蹲上整整一下午。
现在年轻人大多往城里跑,愿意静下心来学剪纸的没几个。镇上搞非遗传承,组织培训班,来了二十多人,坚持到最后的就叁五个。秀姑倒是想得开:“好东西不会没的,总会有人接着。”她最近在教村里几个小娃娃,孩子们举着歪歪扭扭的窗花,笑得比糖还甜。
上个月市里搞民俗文化节,秀姑带着她的剪纸去了。不少人围着看稀奇,有个戴眼镜的教授盯着《寿光八景图》看了半晌,转头对助手说:“这才是活着的民间艺术。”秀姑在旁边听着,抿嘴一笑,又低头继续她的活计。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红纸上,那光影,美得让人挪不开眼。
其实啊,要说寿光耍女娃和看女娃的精髓,大概就在于这份手艺里的灵气。剪纸看似简单,可要剪出神韵来,非得心里装着对生活的热乎气儿不可。就像秀姑常说的,纸是死的,人是活的,手底下出的活儿,全看心里装着多少真情实意。
前两天路过文化站,看见秀姑的新作品《丰收图》。金黄的麦浪里藏着嬉戏的孩童,远处是整齐的蔬菜大棚,连大棚里的黄瓜茄子都剪得栩栩如生。这姑娘,是把咱寿光人的生活都剪进纸里了。或许再过些年,这些红艳艳的剪纸,真能成为记录这个时代的特别的史书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