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产春色
国产春色
提起春天，你脑子里先蹦出来的是啥？是江南的烟雨濛濛，柳条儿刚抽出嫩黄的芽？还是北方料峭风里，忽然瞅见墙角野桃爆出的那一点粉？这几年，我倒是觉着，咱们身边的“春色”，味儿有点不一样了。它不再是画片里那种遥不可及的风景，反而越来越“实在”，越来越“接地气”，带着一股子从自家土壤里长出来的、热腾腾的生命力。
你瞧街边儿那些小公园，前些年还光秃秃的，种的都是些外头引进的、名字拗口的树，好看是好看，总觉着跟人隔着层玻璃。现在可不同了，规划的人好像开了窍。本地土生土长的榆树、槐树、香樟，成了主角。春天一来，槐花一嘟噜一嘟噜地垂下来，那甜丝丝的香气，能飘出老远，勾得人心里痒痒的。老人家拎着布袋，不紧不慢地捋点儿槐花，回家蒸馍、摊饼，这春天啊，就从眼睛看的美景，变成了舌尖上实实在在的滋味。这种滋味，就是一种“在地化”的智慧，知道什么水土养什么花，什么样的风景，最能熨帖咱们自己人的心。
再说说咱们自己家里的“春色”。阳台上那几盆绿植，你仔细观察过没？以前流行过一阵子多肉，巴掌大的小盆，挤得满满当当，像精致的摆件。现在呢，我发觉好多朋友开始摆弄起菖蒲、文竹，甚至是从山里挖回来的、叫不上名的蕨类。这些植物不那么“惊艳”，需要你静下心来，定时浇浇水、擦擦叶子，看它慢悠悠地抽出新绿。这个过程，急不得。你得等，得观察，得有一份耐心去“培育”。这跟咱们现在很多人的心态，是不是有点像？不再狂热地追逐外头瞬息万变的潮流，反而回头琢磨起自家阳台这一亩叁分地，怎么经营出一点从容的、可持续的绿意。
这股子“春意”，甚至漫到了我们手边用的东西上。不知道你注意没有，现在很多国货品牌，设计上那股子“土味”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东方式的含蓄和雅致。一个茶杯的釉色，取自宋瓷的天青；一件衣衫的纹样，化用了敦煌壁画的飞仙。它们不像暴发户似的把龙啊凤啊全堆上去，而是轻轻一点，让你觉着舒服，觉着亲切，觉着这美是从自己文化根脉里长出来的。这背后，是一种“文化自信”在慢慢抬头。我们不再觉得“外国的月亮比较圆”，开始珍惜自己家里的“老物件”，把它们擦亮了，赋予新的样子，重新走进日常生活。这难道不是一种更深沉、更耐看的“春色”吗？
所以啊，现如今的“国产春色”，它可能不那么“炸眼”，却更扎实，更有人情味。它就在菜市场水灵灵的时蔬里，在老手艺人新编的竹器光泽里，在年轻人愿意穿着汉服逛逛街的从容里。它需要我们慢下脚步，用一种“培育”的心境去发现、去参与。春天年年都来，可今年的新绿，似乎格外不同。它不再只是季节的轮回，更像是一种从内里生发出来的、对于生活的态度和选择。我们每个人，既是这春色的观看者，又何尝不是它的描绘者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