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柔柔的测荡人生35章
白柔柔的测荡人生35章
白柔柔把车停在路边，摇下车窗，点了一支烟。夜风吹进来，有点凉。她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脸，妆有点花了，眼线晕开一小片。这让她想起二十出头的时候，也是这样，常常半夜回家，对着镜子卸妆，心里空落落的。
手机屏幕亮了一下，是陈总发来的消息：“合同细节明天再碰。”她没回，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。这些年，她学会了在酒桌上谈笑风生，学会了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，也学会了在深夜里独自消化那些说不清的滋味。有人说她活得潇洒，有人说她太过放纵。只有她自己知道，每一步选择背后，都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。
她想起上周见的那个年轻女孩，才二十五岁，眼睛里还闪着光，怯生生地叫她“白总”。那女孩说羡慕她的自由，羡慕她能掌控自己的人生。白柔柔当时只是笑了笑，没接话。自由？这词儿太轻了，压不住这些年走过的路。真正的自由，往往是从接受不自由开始的。你得先明白自己能被什么束缚住，才能找到那条缝隙，透口气。
手机又震了，这次是母亲。“柔柔，这周末回家吃饭吗？你张阿姨介绍了个男孩……”她叹了口气，按掉屏幕。叁十五岁，在别人眼里是个该安定下来的年纪了。可安定是什么？是找个人凑合过日子，还是继续这样看似漂泊实则清醒地活着？
她发动车子，往家的方向开。电台里放着老歌，是王菲的《暧昧》。她跟着哼了两句，忽然觉得这歌词写得真对。“茶没喝光早变酸，从未热恋已失恋。”这些年，她不是没动过心，也不是没遇到过想停下脚步的人。但每次到了关键时候，心里总有个声音提醒她：白柔柔，你停得下来吗？
到家已经凌晨一点。她踢掉高跟鞋，光脚踩在地板上。这套公寓是她叁年前买的，不大，但视野很好。站在落地窗前，能看到半个城市的灯火。她倒了杯红酒，靠在窗边慢慢喝。酒精让身体暖和起来，思绪却更清醒了。
她想起白天开会时，那个新来的项目经理说话磕磕巴巴的样子。其实她看得出来，那男孩是有想法的，只是太紧张。散会后，她特意走过去，轻轻说了句：“下次准备得再充分点，你可以的。”男孩抬起头，眼神里闪过感激。那一刻，她忽然意识到，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已经成了别人眼中那个“能拉一把”的人。
这算成长吗？应该是吧。年轻时候，她只顾着自己往前冲，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。现在呢，居然会留意到身边人的不安，会想要伸手扶一下。不是同情，而是一种……理解。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，理解那些说不出口的难处。
酒喝完了，她把杯子洗干净，倒扣在沥水架上。这个动作她做了无数遍，成了睡前的仪式。洗去今天的痕迹，准备迎接明天。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？不断地清理，不断地重新开始。
躺在床上，她盯着天花板。明天还要早起，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。她需要保持最好的状态，需要思维敏捷，需要笑容得体。这些她都做得到，早就驾轻就熟了。只是偶尔，像现在这样，在黑暗里躺着的时候，她会问自己：白柔柔，你累不累？
没有答案。或者说，答案已经不重要了。累也好，不累也罢，日子总得过下去。她翻了个身，闭上眼睛。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，她又会是那个雷厉风行的白总，会是那个让人羡慕的自由女人。至于那些深夜里的疑问，就留给深夜吧。
窗外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。远处还有零星的灯光，像不肯睡去的眼睛。白柔柔的呼吸变得均匀，在睡意袭来前的最后一刻，她模糊地想：就这样吧，这样也没什么不好。至少，每一步都是自己选的，每道伤疤都知道来历。这就够了，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