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带罩子让他吃了一天的
没带罩子让他吃了一天的
老李这人吧，平时挺细心的，那天也不知怎么了，出门走得急，随手抓了件外套就出了门。等到了地铁站，那股子熟悉的、混杂着各种早餐和人群的味道扑面而来，他才猛地一激灵——坏了，那要紧的小东西，给忘在玄关柜子上了。
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，空荡荡的。心里头顿时跟揣了只兔子似的，七上八下。回去拿？上班高峰，一来一回铁定迟到。硬着头皮上？这念头刚一冒出来，他自己就先打了个寒颤。可眼看列车就要进站，身后的人流推着他往前挪，由不得多想。
就这么着，老李开始了他“赤手空拳”的一天。地铁车厢里，他尽量缩着身子，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人。别人一声咳嗽，他心里咯噔一下；旁边有人清个嗓子，他都觉得那飞沫能跨过千山万水直奔自己而来。他这才深切体会到，平时那层薄薄的、不起眼的防护，此刻是多么实在的一份安全感。少了它，就像大冬天被人扒了外套扔在风里，从里到外都透着不自在和心慌。
好容易捱到公司，踏进办公室门才算松了口气。可这口气还没喘匀呢，同事大刘就端着杯咖啡晃悠过来，凑近了跟他讨论项目的事。老李下意识地就想往后仰，话都说得有些含糊，只想快点结束这场“近距离接触”。整个上午，他觉得自己像个异类，别人神色如常，只有他自己心里绷着一根弦，看哪儿都觉得有“风险”。
中午吃饭更是成了难题。食堂里人声鼎沸，他端着餐盘犹豫了半天，最后愣是找了个最靠边、几乎没人的角落，匆匆扒拉了几口，味同嚼蜡。平时一起吃饭聊天的同事喊他，他也只摆摆手，说不太饿。这感觉太别扭了，好像自己把自己给隔离了。
下午外出见客户，走在街上，阳光挺好，风也不大。可老李总觉得不安稳，路过施工地段扬起的灰尘，公交站台密集的候车人群，都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，或绕道而行。那份平日里因防护到位而生出的从容和淡定，今天彻底离他而去。他这才琢磨过来，那层罩子，遮住的不仅是口鼻，更像是一层心理上的“缓冲垫”，有了它，你才能更坦然地去应对周遭复杂的环境。
晚上回到家，关上门的刹那，老李才觉得那根绷了一整天的弦，“啪”地一声断了。他靠在门板上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，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玄关，把那个被他遗忘的“关键物品”牢牢抓在手里。冰凉的触感，此刻却让人觉得无比踏实。
这一天过得，真叫一个漫长。身体上倒没真出什么状况，就是这心里头，那份忐忑、警惕、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懊恼，反复折腾，耗神得很。他洗了把脸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心想，有些东西就是这样，平时戴着不觉得，甚至偶尔还嫌它麻烦，可真要没了它，你才会发现，它早已悄悄成了你面对世界时，一种不可或缺的日常习惯。这种习惯，图的就是个心安。
老李把那个小罩子仔细挂好，摆在明天出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。经过这一天，他可算彻底明白了，这不是小题大做，而是对自己、也对周围环境的一份小小的、却沉甸甸的责任。这份责任，就藏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细微准备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