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接一个上我
一个接一个上我
这话听着可能有点吓人，你先别急着关掉。我不是在说什么惊悚故事，也不是在抱怨什么。你听我慢慢讲，可能你也有过这种感觉。
早上七点，闹钟响了。我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按，指尖刚碰到屏幕，它还没闭嘴呢，手机顶部就“叮咚”一声，弹出一条新闻推送——“震惊！某地又出大事！” 得，这算第一个。它不由分说地，就这么跳上来了，挤进了我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里。
我挣扎着坐起来，想着看一眼天气。刚解锁，绿色的聊天软件图标上，已经垒了十几个红点。工作群在讨论今天的会议，朋友群里在约周末的饭，还有两条私信等着回。它们一个接一个，排着队，在我眼前晃。我还没刷牙洗脸呢，它们倒是不客气，先在我脑子里占了座。
地铁上，我想喘口气。戴上耳机，打开音乐软件，首页的歌单推荐还没听完半首，视频软件的图标仿佛在发光，暗示我有叁个关注的博主更新了。手指像有自己的想法，轻轻一点，下一秒，斑斓的画面和抓人的背景音就涌了进来。这条还没看完，下一条自动播放又开始了。它们像流水线上的零件，一个接一个，精准地送到我眼前，不给我留一点间隙去想想，我到底需不需要看这个。
这感觉，就像站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中央。信息、通知、任务、娱乐，它们不是水，它们是一个个具体的东西，有形状，有重量。它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，不由分说地“上”到我这里来，爬上我的注意力，占据我的时间。我有时候都分不清，是我在浏览它们，还是它们在依次“检阅”我。
到了公司，更不用说了。邮件、即时消息、待办事项列表、突然插进来的临时会议……它们理直气壮，一个敲完门下一个直接推门就进。我的状态就像个永不关机的服务器，端口永远开放，随时准备接收和处理。我甚至开始习惯这种“被打断”的节奏，仿佛安静地、连续地思考一件事，反而成了不正常。
晚上总算躺下了，心想总算清净了吧。黑暗里，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，各种应用的小数字徽章像夜幕里的小眼睛。手指划拉着，这条视频十五秒，那条资讯叁行字，快，快，快。它们的设计，就是为了让你不停地“下一个”。等眼睛发酸准备睡了，脑子里却还是嗡嗡的，像散场后空荡的影院，刚才那些热闹的影像留下的回音，还在来回撞。
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围住了。不是具体的某个人，某件事，而是这一整套流程，这一种模式。它们体贴入微，生怕我有一刻感到“无聊”。可这种被填满的感觉，久了，心里头反而空落落的。那些“一个接一个上我”的东西，它们来了又走，像沙滩上的脚印，潮水一过，什么都没留下，只留下一种疲惫的平坦。
我在想，是不是该关掉一些通知，设定一些“勿扰”的时间。不是拒绝所有信息，而是给自己留一点喘息的空当，让那些想来“上我”的东西，至少在门口排个队，等我准备好了，再说“下一个”。也许，夺回一点选择的主动权，那种被淹没的感觉，才会稍微退潮一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