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在看人人在操
人人在看人人在操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？地铁上，一车厢的人都低着头，手指在发光的屏幕上划来划去。咖啡厅里，邻座的人一边喝拿铁，一边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着悄悄话。甚至在家里，一家人坐在沙发上，各自捧着一块屏幕，客厅里静得只剩下消息提示音。我们好像随时都在看——看别人的生活，看远方的新闻，看虚构的故事。可同时，我们又好像随时都在“操”——不是那个粗俗的字眼，而是忙碌、操劳、操持，忙着把自己生活的碎片，精心裁剪，然后扔进那个巨大的、名为“朋友圈”或“社交网络”的橱窗里。
这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。我看你晒出的度假照片，阳光沙滩，笑容灿烂，心里嘀咕着“这家伙过得真滋润”。转头，我也得琢磨着，怎么把昨天加班后那碗敷衍的泡面，拍出点“孤独美食家”的意境。你在看，我也在看；你在“操办”你的形象，我也在“操持”我的门面。我们既是观众，又是演员；既是评委，又是选手。这舞台没有边界，演出永不落幕。
这种状态，我有时觉得挺累的。真实的生活是毛边的，是带着汗味和琐碎的。可一旦要把它摆上台面，就得熨烫平整，加上滤镜。你通宵赶工的憔悴，变成了“见证凌晨四点的城市”的奋斗感；一地鸡毛的育儿日常，截取出来的是孩子天使般的笑脸和你的“为母则刚”。我们“操持”的，越来越不是生活本身，而是那个被观看、被评价的“镜像”。
但你说这全是虚伪吗？好像也不尽然。渴望被看见、被认可，是人性里再自然不过的一部分。分享快乐，快乐会加倍；倾诉烦恼，烦恼能减半——这本是人与人之间温暖的联结。问题或许出在，当“被观看”成了下意识的目的，当“操持形象”压倒了“体验过程”，事情就变味了。我们拍照，不是为了记住那一刻，而是为了“晒”出去的那一刻；我们经历，不是为了自己体味，而是为了事后有东西可“说”。
这让我想起以前没有网络，或者网络还不这么无孔不入的时候。那时候的“看”，更多是实实在在的观察眼前人；那时候的“操”，更多是埋头打理自己手头真实的一亩叁分地。邻居家的喜怒哀乐，得透过阳台的交谈和偶尔飘来的饭菜香去感知，而不是刷一连九宫格。那种感知，有温度，有模糊地带，反而更接近真实。
所以我在想，或许我们需要一点“关掉橱窗”的勇气。不是彻底逃离，那太不现实了。而是时不时地，有意识地把注意力从那个光鲜的“镜像”上挪开。试着不去“操办”一次聚会，只是纯粹地享受和朋友碰杯聊天的吵闹；试着不去“设计”一张风景照，只是用眼睛和皮肤去感受风是怎么吹过山岗的。当我们把更多的精力，从“经营形象”拉回到“经营生活”，那种悬在半空的疲惫感，或许能落地几分。
人人在看，人人在操。这个时代的热闹与喧嚣，大抵如此。它给了我们前所未有的表达窗口，也悄悄装上了无数面反射自我的镜子。我们身处其中，难以免俗。但或许，在举着手机向外看、忙着操持的间隙，我们可以偶尔把镜头盖扣上，回头看看自己真实的手掌，摸摸自己跳动的心脏。那里，有不为观看而存在的、滚烫的生活本身。那才是我们所有“操劳”最初，也应该是最终的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