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休老头大粗碍巴
退休老头大粗碍巴
老李头退休后的头一年,那可真叫一个不适应。早上六点准时醒,看着空荡荡的客厅,总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。以前在厂里是钳工班长,手里那把锃亮的扳手,就是他说话的底气。现在呢?手里就剩个电视遥控器,按来按去,也没个响动。
儿子孝顺,给他买了智能手机,说让他“跟上时代”。老李头戳着屏幕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那些小字看得他眼晕,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标,他也不知道是干啥的。有次不小心点进个直播间,里头的人吵吵嚷嚷,他赶紧退出来,心里直嘀咕:“这都啥跟啥啊。”
转变是从小区门口那家五金店开始的。那天他溜达过去,一眼就看见墙角扔着几根生了锈的碍巴——就是那种老式的大号螺栓,工人们都这么叫。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像是见了老熟人。他走过去,捡起来掂了掂,那沉甸甸、凉冰冰的手感,一下子就把魂儿给勾回来了。他花了几块钱,把那几根“废铁”买了回家。
从那天起,老李头算是找着事儿干了。他把阳台收拾出来,弄了个小工作台。那几根大粗碍巴,就是他的新课题。他琢磨着,怎么把这锈疙瘩,给弄出点样来。他翻出以前的工具箱,砂纸、机油、小锉刀,一件件摆开。戴上老花镜,他就坐在那儿,一点一点地磨。砂纸擦过铁锈的“沙沙”声,在他听来,比什么音乐都舒坦。
磨干净了,他就开始琢磨造型。这根粗壮的,顶部磨圆滑了,像个秤砣,他摆在书桌上当镇纸。那根细长些的,他在中间巧妙地拧出两道凹槽,竟有了点现代雕塑的味道。还有一根,他别出心裁,在螺纹里穿进了一小段麻绳,挂在窗前,风一吹,轻轻碰着玻璃,发出细微的、清脆的叮咚声。他管这叫“风的铃铛”。
邻居老张头过来串门,一看就乐了:“老李,你这捣鼓的是啥宝贝?一堆破螺丝。”老李头也不恼,递过去他那“镇纸”:“你摸摸,这手感。”老张头一摸,冰凉光滑,沉实稳当,再仔细看看那被精心处理过的边角,不由得“嘿”了一声:“还真有点意思。”
老李头的生活,就这么被这几根大粗碍巴给填满了。他不再盯着钟表等吃饭,也不再觉得日子长得没边。他的注意力,全在那毫厘之间的打磨上,全在那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的琢磨里。这个过程,让他感到一种实实在在的平静。手里有活,心里就稳。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“心流”体验吧,专注进去,时间就溜得特别快,烦恼也挤不进来。
现在,老李头的阳台成了小区一景。时不时有老伙计过来,拿着自家生锈的旧物什,问他能不能也给“弄弄”。老李头来者不拒,泡上茶,摆开家伙事儿,一边忙活一边唠嗑。那些沉默的铁疙瘩,在他手里仿佛重新被赋予了生命,也重新连接起了人与人之间那份热络的感情。
回头想想,人这一辈子,需要的可能不是多么热闹新鲜的去处,而是一个能让自己沉下心来的“锚点”。对老李头来说,这个锚点,不是智能手机里的广阔世界,恰恰是那最朴实、最笨重的大粗碍巴。它把他从退休后飘忽的状态里,稳稳地拉回了地面,让他的双手和心灵,重新有了着落。这日子啊,也就跟着这些铁家伙一起,被磨得光亮、踏实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