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级家庭-八人之乐
超级家庭-八人之乐
早上六点半，闹钟还没响，厨房里已经飘出小米粥的香味了。张姨在灶台前忙活着，她得赶在七点前让八个碗都盛上热乎的。楼上楼下开始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，卫生间排起了小队，夹杂着“哥，你快点！”“我牙刷呢？”的嚷嚷。这不是什么集体宿舍，这是老李家，一个实实在在的八口之家：爷爷奶奶，爸爸妈妈，还有四个年龄挨得挺近的孩子。
外人一听这人口数，第一反应往往是瞪圆眼睛：“八个？那得多闹腾，多累人啊！”这话不假，热闹是这里的常态。客厅永远像个微型的交通枢纽，有人要去书房，有人要接水，时不时就得侧身让一让。洗衣机几乎没歇过，晾衣架上的衣服五彩斑斓，像永不降落的旗帜。家里的决策，小到今晚看什么电视节目，大到假期去哪儿，都得开个“家庭理事会”，七嘴八舌，好不热闹。
可你要是觉得这里只有琐碎和嘈杂，那就错了。这人气儿，恰恰是别处求不来的暖。老爷子腿脚不便，每天下午，总有个孙辈轮着陪他在阳台晒晒太阳，听他讲那些讲了几十遍的老故事。孩子学校受了点委屈，不用憋着，一头扎进妈妈或者姐姐怀里，眼泪鼻涕一抹，话倒完了，心里也就敞亮了。这种随时随地的情感支撑，是独生家庭很难即时提供的。家里有个词儿，叫“情感密度”，形容的就是这种人与人之间紧密的联结和随时可得的回应。
家务活呢，看着山一样多，但架不住人手也多啊。老李早早就搞了套“家庭协作”体系。墙上有张值日表，谁负责洗碗，谁负责倒垃圾，每周轮换。周末大扫除，那是全家总动员，高的擦窗，矮的扫地，连五岁的小不点也能像模像样地整理自己的玩具角。孩子们在劳动里学会了分担，懂得了责任，也亲眼看见父母的辛劳。这种协作，让家更像一个团队，一个需要彼此照应才能运转良好的小集体。
经济压力自然是座小山。但老李两口子有他们的智慧。孩子们的衣服，老大穿完老二穿，缝缝补补又叁年，传递的不仅是衣物，还有岁月的痕迹。零食水果从来都是共享装，切开分份，你一口我一口，反倒吃出了更甜的滋味。他们不太追求最新的玩具、最潮的鞋子，更看重一起包一顿饺子、一起徒步爬山带来的快乐。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，物欲反而平淡，更珍惜眼前真实可触的陪伴。
晚上是一天中最柔软的时光。作业写得快的，会去帮帮挠头苦思的弟弟。电视通常不开，一家人可能围在一起下盘飞行棋，或者就只是东拉西扯地聊聊天。笑声常常毫无预兆地爆发，又渐渐平息，融入温暖的灯光里。这个时候，你会觉得，空间好像变大了，能容下所有的吵闹和所有的安宁。八个人的呼吸和心跳，仿佛有着共同的节奏。
当然，摩擦的星火时时会有。青春期的大女儿想要安静，调皮的二儿子却吵翻了天；夫妻俩为了某个孩子的教育方式，也可能在夜里低声争论。但这些矛盾，在这个紧密的系统中，往往也化解得更快。因为你知道你无处可躲，必须面对和解决；也因为你知道，无论怎么吵，晚饭时你的碗筷一定还在老地方，旁边坐着你最亲的人。
这个超级家庭的日子，就像一首多声部的合唱。每个声部都有自己的旋律和节奏，有时甚至显得不那么和谐。但当他们交织在一起，却产生了丰厚而充满生命力的共鸣。它不完美，却很真实；它不轻松，却充满力量。八人之乐，乐在那份扎扎实实的烟火气，乐在那份无需言说的共同担当，更乐在每一个平凡日子里，那些因为分享而加倍、因为分担而减半的点点滴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