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递小哥撞上外卖小哥
快递小哥撞上外卖小哥
这事儿说起来，还真有点意思。那天下午，太阳明晃晃地照着，街道上人来车往，热热闹闹。我正站在街边等人，就听见“哐当”一声，紧接着是“哎呀”的惊呼。扭头一看，好家伙，一位穿着深蓝色工服的快递小哥，和一位亮黄色外套的外卖小哥，连人带车，在非机动车道的岔口那儿“会师”了。
两辆电动车歪在一边，几个包裹和一份看起来是麻辣烫的外卖散落在地上。两位小哥都迅速从地上爬起来，第一反应不是看自己，而是先去看车和货。快递小哥手忙脚乱地扶起车，又去捡那几个包裹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可别摔坏了，这单子可赔不起。”外卖小哥则一脸焦急，抓起手机看时间，又小心地查看那碗麻辣烫的包装，嘀咕道：“汤可千万别洒了，超时加差评，这一天白跑。”
周围有人驻足，但没人上前。我也没动，就隔着几步看着。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唇枪舌剑，互相指责“你怎么骑的车”。可接下来的发展，有点出乎意料。快递小哥捡完包裹，直起身，看了看外卖小哥那狼狈样，居然先开口了：“兄弟，没事吧？人没摔着吧？”外卖小哥愣了一下，摆摆手：“没事没事，就是这单……”他话没说完，快递小哥已经弯下腰，帮他把那碗麻辣烫扶正，放回保温箱里。
“你这要紧，送餐有时限。我这儿都是包裹，晚一点解释解释就行。”快递小哥说着，拍了拍车座上的灰。外卖小哥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，也帮着把掉在地上的一个小件快递捡起来，递过去：“我刚拐弯有点急，光看手机导航了，没注意你这直行过来。你这……货没压坏吧？”
你一言我一语，火气没起来，倒像是两个在路上偶遇的同行，在交流“业务心得”。我听见快递小哥叹口气：“可不是嘛，我们这行，就讲究一个‘准时送达’。平台卡得严，收件人也催得急。”外卖小哥感同身受地点头：“一样一样！我们这叫‘争分夺秒’，红灯都不敢多看一秒。有时候系统派单太密，路线规划得绕，真是恨不得会分身。”
准时送达，争分夺秒，这两个词从他俩嘴里说出来，沉甸甸的，全是汗水和赶路的影子。他们头上都戴着厚厚的头盔，脸被晒得黑红，额头上全是汗。一个要确保货物安全抵达，一个要保证饭菜还是热乎的。压力，其实都扛在肩上。
两个人检查完各自的“生产资料”——电动车没啥大碍，就是蹭掉点漆。互相留了个电话，说万一有啥后续问题再联系。然后，几乎同时跨上车。快递小哥往东，外卖小哥往西，汇入车流，一下子就不见了。地上只留下一点刚刚蹭到的白痕，很快也被车轮带起的尘土盖住了。
街道恢复原样，好像刚才那场小小的碰撞从未发生。但我站在那儿，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。他们俩，其实是这座城市里最相似的人。都是靠一辆电动车，一双勤快的手，一份赶时间的工，在楼宇缝隙里穿行，编织着现代生活的便利网。可他们的节奏太快了，快到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，快到来不及在拐弯时多按一下喇叭。
他们的“战场”在同一个车道，他们的焦虑源于同一种逻辑——系统算法对效率的极致要求。订单超时，路线拥堵，客户投诉，这些无形的鞭子，时刻在后面响着。为了准时送达，为了在系统的规则里赢得一点点喘息的空间，他们不得不争分夺秒。这次碰撞，说起来是偶然，细想之下，又好像带着点必然的味道。
我忽然想起，好像从来没认真看过他们的样子。送来的包裹，接过手的是快递；送来的餐食，打开的是饭菜。我们习惯了这种即时的、便捷的服务，却很少去想，这份“即时”背后，是多少人在路上这样奔跑、穿梭，甚至偶尔的“哐当”一声。
他们扶起车，继续奔向下一站。城市依旧喧嚣，订单还在不断生成。不知道下一个路口，他们，或者像他们一样的人，是否能够稍微从容一点。或许，我们这些在手机这头轻轻一点的人，也能多一份理解，少一次催单。毕竟，那路上匆匆的，也是一个家的依靠，一个正在为生活努力奔波的，具体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