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飞飞窜窜窜色
飞飞飞窜窜窜色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？深夜刷着手机，屏幕的光映在脸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滑动，眼前掠过一片又一片的斑斓。红的、蓝的、绿的，各种高饱和度的颜色争抢着你的注意力，可看久了，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，眼睛也涩得发疼。这时候，你关掉屏幕，房间瞬间沉入一片黑暗，那一刹那，什么颜色都没有了，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宁。
我们好像活在一个被“颜色”轰炸的时代。我说的不只是视觉上的颜色，更是一种氛围，一种无处不在的、喧闹的、急于表现自己的“好色”倾向。广告要炫目，视频要滤镜，连吃个饭都得先“让手机吃”——挑个最诱人的滤镜，让食物看起来比实际鲜艳十倍。这“飞飞飞”的世界，不就是我们每天面对的网络吗？它像一张无限延伸的网，而“窜窜窜”呢，像极了我们被这些过度刺激后的状态：疲惫，麻木，昏昏欲睡。
那么，“飞飞飞窜窜窜色”，到底是什么颜色？我想，它大概不是某种具体的色号，而是一种状态的颜色。是过度曝光后视网膜上残留的补色，是喧嚣褪去后耳朵里的嗡鸣，是信息洪流冲刷后，心里留下的那片灰白又倦怠的滩涂。我们追逐着各种亮色，最终却被一种更庞大的、无形的倦色所包裹。
就拿穿衣来说吧。打开购物网站，满屏都是“多巴胺穿搭”、“斩男色”、“克莱因蓝”，告诉你穿上就能获得快乐、吸引目光、彰显个性。我们跟着买，衣柜越来越满，可早上站在衣柜前，反而更茫然了。那些标榜着个性的颜色，因为太多人穿，反而成了另一种乏味的制服。有时候，我反倒会拿起那件洗得有点发软的旧棉衫，淡淡的灰，或者褪了色的蓝，穿上身，那种妥帖和自在，是任何喧嚣色彩都给不了的。
这让我想起以前的老照片，色彩没那么准，甚至有点泛黄，但里面的人笑得真切，风景也朴实。现在照片的像素是高了，颜色也鲜亮了，可总觉得隔着一层玻璃，冷冰冰的。我们是不是把太多的“色素”，当成了生活的“底色”？拼命给生活加滤镜，却忘了它原本该有的纹理和温度。
说到生活的底色，我觉得那东西，往往不那么鲜艳。它可能是你加班到深夜，回家路上看见的那盏路灯的昏黄；是雨天窝在沙发上，手里那杯热茶蒸腾出的朦胧水汽的颜色；甚至是发呆时，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天空，那种淡淡的、说不清是蓝还是灰的色调。这些颜色不刺激，不争抢，但它们承托着你一天里所有的情绪，好的，坏的，累的。
所以我在想，或许我们需要一点“去色”的勇气。不是回到黑白世界，而是学会在某些时刻，关掉那些过于刺眼的“光源”。比如，放下手机，看一本纸质书，让眼睛跟随墨字的黑白起伏；比如，散步时不戴耳机，听听风吹树叶的声音，看看云彩自然过渡的灰度。让感官从那种被设计好的、强加的“色彩刺激”里逃出来，歇一口气。
“飞飞飞”的世界给我们无限选择，也带来无限疲劳。而“窜窜窜”的困倦，或许正是身体发出的抗议。我们本能地在寻找一种平衡，一种介于过度刺激与全然沉寂之间的、让人安心的中间色。它可能是米白，是浅灰，是任何一种能让你心跳慢下来、呼吸变绵长的颜色。
试着找找你生活中的那个“窜窜窜色”吧。它可能藏在阳台那盆不被你注意的绿植里，藏在旧书的纸页间，或者就藏在你什么也不想、静静放空的几分钟里。那颜色不喧哗，却自有力量，它能慢慢中和掉那些沾染在你身上的、令人疲惫的艳丽，帮你找回一点点，对生活最原初的感知。这大概就是在轰鸣的数字时代里，一种小小的、安静的自我修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