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川老妇山边性对白乱沧中国的
四川老妇山边性对白乱沧中国的
这事儿说来也稀奇。前些日子,我回川西老家探亲,听村里人嚼舌根,说后山那独居的张婆婆,最近常对着山壁自言自语,念叨些“对白”哩。不是唱山歌,也不是哭坟,倒像在跟谁一问一答,说的内容嘛,有时是地里庄稼,有时是几十年前的旧事,有时竟蹦出些让人脸红心跳的“荤话”。村里年轻人听了,捂着嘴笑,说这老婆婆怕是得了癔症,脑子“乱沧”了。“乱沧”这词儿,在我们那儿就是糊涂、混乱的意思。
我倒是好奇,抽了个空,挎上一篮子鸡蛋去看她。张婆婆的土屋就在山崖边上,云雾常常漫到门槛边。她见我来了,挺高兴,拉着我坐下。聊了没几句,我就试着问:“婆婆,听说您常跟山说话?”她一点儿不避讳,满是皱纹的脸笑开了:“是啊,跟老石头说。他听得懂。”她嘴里的“老石头”,指的就是屋后那面巨大的山壁。
“那您都说些啥呢?”我问。她眼神望向远处,像是陷入了回忆。“早上起来,我说‘老石头,今天日头好,该晒被子咯’。晌午做饭,盐罐子空了,我嘟囔一句‘你看,又忘了买’,心里好像就能听见他回我‘你个老迷糊’。晚上……晚上就说点别的。”她顿了顿,脸上竟有些少女般的羞涩。“年轻那会儿,他嘴笨,好听的话不会说。现在啊,我替他说了。我把我们俩的话,都说了。”
我这才知道,张婆婆守寡叁十多年了。丈夫生前是个石匠,就是在这片山采石时出了意外。自那以后,她就没离开过这山边。她说,头些年是对着坟头说,后来觉得,这整座山都是他。山风是他喘气,山泉是他叨唠,那面最陡的山壁,就是他沉默的背脊。
村里人觉得她疯了,言语“乱沧”,不成体统。可坐在她旁边,听着她不紧不慢的念叨,我忽然觉得,这不是“乱沧”,这是一种极深的“连接”。她把一个人活成了一台戏,生旦净末丑,爱恨嗔痴念,全由自己对着这亘古的青山说完。这哪里是糊涂?这分明是她为自己、为逝去的人,建立的一个完整的世界。她的“对白”,填补了生死之间巨大的沉默。
这让我想到,咱们中国这么大,土地上该有多少像张婆婆这样的人和事?在快速变化的潮流里,在一些人看来,他们是“落伍”的,言行是“乱”的,不合时宜的。可恰恰是这些看似“乱沧”的碎片,拼贴出了生活最真实、最坚韧的底色。它们不像书本那样整齐,却有着土地的温度和生命的沟壑。
临走时,夕阳把山壁染得通红。张婆婆又转过身,对着山壁轻声说:“明天要下雨,记得收衣裳。”那一刻,山风穿过竹林,呜呜作响。我仿佛真的听见了回应。她的世界是完整的,一点不乱。那些所谓的“乱沧”,或许只是我们这些旁观者,读不懂她那份与山河岁月长在一起的、深沉而私密的“对白”。这“连接”如此之重,重过那整座的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