僵尸艳炎3
僵尸艳炎3
那是个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傍晚,太阳像团烧红的炭,挂在天边迟迟不肯落下。我缩在废弃加油站的后屋里,耳朵竖得老高——外头那些拖沓的脚步声,一听就是僵尸在游荡。这年头,僵尸病毒早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,活人躲躲藏藏,日子过得跟老鼠似的。
你说,人活着总得有点盼头吧?可我手里的半瓶水,还有兜里那块发霉的饼干,就是全部家当了。我正胡思乱想着,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,从加油站前面的便利店传来。不是僵尸那种咕噜声,倒像是……有人在翻东西?
我心跳漏了半拍,抓起生锈的钢管,蹑手蹑脚凑过去看。便利店玻璃早就碎了,满地狼藉。货架后面,蹲着个人影——是个女人,穿着件脏兮兮的红衬衫,长发乱蓬蓬披在肩上。她正专心撬一个罐头,完全没注意到我。
红衬衫上的温度
“喂,那儿没吃的了,”我压低嗓子开口,怕惊动外面的僵尸。她猛地抬头,眼睛亮得出奇,像两簇小火苗。奇怪的是,她脸上没有幸存者常见的恐慌,反倒挂着种……怎么说呢,热烘烘的笑意。
“谁说的?”她晃晃手里的罐头,“这不还有吗?”声音脆生生的,带着点沙哑。我这才看清,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额角渗着汗珠。大热天的,这废弃加油站里闷得像蒸笼,可她那样子,倒像是从火堆边刚爬起来似的。
我犹豫着走近两步,突然觉得周遭空气都暖了几分。“你一个人?”我问。她点点头,把罐头掰开,递过来一半。“叫我小炎吧,”她说,“你呢,在这儿窝多久了?”
我们蹲在货架后面,分吃着那罐过期的豆子。小炎话不多,但每说几句,就习惯性搓搓手——我注意到,她掌心总是红通通的。聊开了才知道,她是从北边营地逃出来的,原因嘛,她抿嘴笑了笑,没细说。可我心里直打鼓:这世道,单独行动的活人比僵尸还稀罕,她身上那股子热乎劲,总让我觉得不对劲。
火焰在夜里燃烧
天彻底黑透后,我们转移到后屋。僵尸的嘶吼声远了些,但夜风里那股腐臭味还是飘得到处都是。小炎靠在墙边休息,我负责守夜。可没过多久,我发现她在黑暗里……隐隐发着光。
不是比喻,是真有层薄薄的红光,裹在她皮肤上,像裹了层晚霞。我吓得差点叫出声。“你……”我嗓子发干,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
小炎睁开眼,那两簇小火苗似的眼睛在暗处格外醒目。“吓着你了?”她声音很轻,“别怕,这不是僵尸病毒。”她顿了顿,像是在琢磨该怎么说,“我管它叫‘炎炎之火’——不知道哪儿染上的,身体老是发热,但脑子清醒得很。”
她伸出手,掌心向上。慢慢地,一小团橘红色的火苗“噗”地冒出来,悬在手掌心上方跳动着。我看傻了,手里的钢管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“这、这能烧僵尸吗?”我结结巴巴地问。小炎苦笑:“试过,但烧不了几个,我自己就先累垮了。这玩意儿……好像跟情绪挂钩。”
情绪?我脑子里闪过这个词。小炎说,越是激动的时候,这火焰就越旺。有回她被僵尸围住,一着急,浑身蹿起的火苗烧光了周围一片,可自己也虚脱了两天。说到这儿,她忽然盯着我:“你觉得,人要是没了情感,跟外头那些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?”
我答不上来。窗外传来僵尸拖沓的脚步声,屋里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情感纠葛这东西,太平年月里是甜蜜的负担,到这末世,倒成了奢侈的累赘——可小炎身上那团火,偏偏又靠它撑着。
抉择时刻
后半夜出了岔子。不知怎么,一群僵尸摸到了加油站附近,低吼声越来越密。我和小炎屏住呼吸,从破窗户缝往外瞧——黑压压一片影子,少说十几只,正晃晃悠悠朝这边围过来。
“糟了,”我后背冒出冷汗,“得趁它们没发现,从后门溜。”小炎却摇摇头,她脸上那层红晕更深了,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热浪。“溜不掉了,你听。”她指指另一侧,后门外也有窸窣的抓挠声。
我头皮发麻,攥紧钢管。小炎忽然抓住我手腕——她的手烫得吓人,像块烙铁。“待会儿我引开它们,你往东跑,两公里外有个地下车库,应该安全。”她说得又快又急,眼睛里的火苗蹿得老高。
“你疯了?”我压低声音吼,“这么多僵尸,你那火能撑多久?”小炎笑了笑,那笑容在昏暗里亮得扎眼。“总得试试,”她说,“这炎炎之火……总不能白烧一场。”话音未落,她猛地站直身子,深吸一口气,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似的,红光大盛。
僵尸们瞬间被吸引,嗬嗬叫着扑过来。小炎撞开前门冲出去,火焰从她周身腾起,在夜色里划出一道赤红的弧线。我咬咬牙,没往后门跑——鬼使神差地,我抄起钢管跟了上去。
外面乱成一团。小炎在僵尸群里穿梭,火焰所到之处,僵尸嘶叫着退开,但总有不怕死的往前扑。我抡起钢管乱砸,手臂震得发麻。混乱中,我看见小炎回头瞪我,脸上又是气又是急,可那双眼睛里的火光,却好像……亮了些。
不知打了多久,僵尸倒了一地,剩下的蹒跚着散开了。小炎身上的红光渐渐黯淡,她晃了晃,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气。“你……你这傻子,”她声音哑得厉害,“不是让你跑吗?”
我抹了把脸上的汗,也在她旁边坐下。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,晨风一吹,空气里那股焦糊味混着腐臭,熏得人头晕。可小炎身上传来的那股温热,却让人莫名踏实。
“要跑早跑了,”我嘟囔道,“再说了,你这火……还挺暖和的。”小炎愣了下,忽然笑出声,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。她摊开手掌,那团小火苗又冒出来,这回小小的,温顺地跳动着。
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,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。我望着东边渐渐亮起来的天色,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恐慌,好像淡了点。僵尸病毒还在,这世道还是烂摊子,可身边这团暖烘烘的火,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葛——它们像野草似的,从废墟缝里钻出来,硬生生烧出一小片光亮。
小炎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,朝我伸出手。那只手还是滚烫的。“走吧,”她说,“车库估计去不成了,但往前总还有路。”我抓住她的手,热度从掌心一路传到心口。是啊,路还长着呢,谁知道明天会烧出什么故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