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宁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西宁周边五百元的感情
那会儿我刚到西宁,在城东区租了个小单间。楼下就是一家面馆,每天傍晚都能看见个穿着旧夹克的大叔,蹲在马路牙子上默默吃面。有天我实在好奇,坐到他旁边要了碗炒面片,随口问了句:“叔,天天见您在这儿,等人啊?”
他抹了把嘴,眼睛望着对面已经亮起霓虹灯的歌舞厅:“等个念想。”霓虹灯的光落在他深浅不一的皱纹里,忽明忽暗的。
后来熟了才知道,他等的是十年前消失的女人。那女人从牧区来,在歌舞厅做服务员,租的房子就在我这栋楼的顶层。“她说等我攒够五千块彩礼就结婚,”大叔掰着指头算,“那会儿我一个月挣八百,她五百。西宁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真不是瞎话。”他说这话时,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裤腿上干涸的水泥点。
我问他后来呢。他摸出根烟,火星在夜色里一闪一闪:“她家里等不及,把她嫁给了甘肃一个开货车的。她走的那晚,我们在这条街上走了整整一夜。她说对不起,我说是我没用。”
霓虹灯下的影子
歌舞厅的霓虹灯这几年换了好几种颜色,从粉红变成紫色,又变成现在的蓝色。常去那家面馆的出租车司机老马说,他拉过不少这样的客人——大多是中年男人,上车说个大概方向,然后一路沉默。到了地方不下车,就摇下车窗看着某个亮灯的窗户。
“西宁周边五百元的感情,现在怕是找不到了。”老马转动方向盘,车子拐进七一路,“现在随便吃个饭都要两叁百。但你说怪不怪,越贵的东西,反而越留不住人。”
他上个月刚离的婚。老婆嫌他开夜车赚钱少,跟了个包工程的。他说起这事时很平静,只是等红灯的时间格外长了些。“我和她结婚那年,全部家当就一张床、一个蜂窝煤炉子。她生日我花五十块钱买了条丝巾,她高兴得像个孩子。”而现在,他方向盘上戴着的檀木手串,就要两千多。
老马说的那些客人里,有个让我印象特别深。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,每个月初都会打车到南山公园门口,待上半小时再离开。后来老马忍不住问她等谁,她说等一个承诺。“二十年前有人跟我说,只要每个月一号还能在这里遇见,就说明缘分没尽。”
可她等了叁年,再没遇见过那个人。西宁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终究是留在了物价飞涨前的时光里。
那些没说出口的再见
我楼上的租客换了好几拨。最新搬来的是个年轻女孩,在商场卖化妆品。她男朋友偶尔会来,两人经常为钱吵架。有次我听见女孩带着哭腔喊:“五百块!就为了五百块你跟我吵?”
后来在楼道碰见,她正往下搬箱子。我问她要帮忙吗,她摇摇头,眼圈还红着。“姐,你说人怎么越有钱越抠门呢?我俩刚好的时候,他兜里就叁百块,全拿出来请我吃了火锅。”
她说的那家火锅店我知道,去年已经拆了,原址上盖起了高端商场。玻璃幕墙亮得晃眼,里面随便一件衣服都要四位数。
西宁周边五百元的感情,像是这座城市的老照片,渐渐泛黄,却固执地留在某些人的记忆里。面馆大叔还在等,尽管他知道可能永远等不到了;老马还在开夜车,副驾驶永远放着那条五十块钱的丝巾;楼上的女孩搬走了,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个深夜,想起那顿倾尽所有的火锅。
昨天路过那家已经变成工地的火锅店原址,看见个老人坐在石墩上拉弦子。是青海民间小调《送情郎》,声音嘶哑,像在诉说无数个没有说再见的离别。工地围墙上的招商广告写着“奢华享受”,与老人的弦子声形成奇妙的对比。
我站在那儿听了很久,直到暮色四合。远处新开的星级酒店亮起灯火,而这条老街的路灯也一盏盏亮起来,温柔地照见每一个过往的行人。也许西宁附近500块钱的爱情从来没有消失,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藏在城市的褶皱里,等待某个不经意的时刻,被轻轻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