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黑色巨口虞美人杂交3粒种子
纯黑色巨口虞美人杂交3粒种子
窗台上的那个小牛皮纸信封，我已经盯着它看了足足一刻钟。信封上用铅笔淡淡写着：“纯黑色巨口虞美人，杂交，3粒。”字迹有些潦草，是花友老陈塞给我的。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，加上叁颗比芝麻粒儿大不了多少的种子，却让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，七上八下的。你想想，“纯黑色”的花，还是“巨口”虞美人？这组合听起来就有点……嗯，不太像现实中该有的东西。
老陈是个怪人，专门在自家后院捣鼓各种稀奇古怪的杂交。他说这黑色的亲本，是从一种叫“黑蝙蝠”的稀有品系里来的，花瓣厚实得像天鹅绒，花口开得特别大，所以才叫“巨口”。他花了五年时间，才稳定住这近乎墨色的特征。但代价呢，是这种杂交后代特别娇贵，发芽率嘛，用他的话说，“看缘分”。我捏着信封，能感觉到里面叁颗小东西轻微的滚动。叁粒种子，这就是全部的希望了？万一都发不出来呢？
播种那天，我简直像在搞什么精密实验。泥炭土和珍珠岩的比例得精确，水要用晾过叁天的，盆是全新的素烧陶盆——生怕有一点病菌。我把种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土表，没敢覆土，虞美人种子需要光来诱发发芽。指尖捻着种子时，我甚至有点恍惚，这东西真能长出传说中那种吞噬光线般的黑色花朵吗？市面上所谓的“黑花”，其实多半是深紫、暗红，在特定光线下显得像黑。真正的、纯粹的黑色花，在自然界凤毛麟角，那是无数园艺家心里的一个梦。
等待发芽的日子最是磨人。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凑到盆边上看，喷壶的水雾在晨光里散开，土壤颜色深了一点点，都让我心跳加速。大概过了十来天吧，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，土面上冒出了两根极细的、顶着种壳的淡黄色芽尖。叁颗种子，活了两棵！这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期了。那种喜悦，就像是中了张小彩票。我把它们移到阳光最好的位置，看着那两片细小的子叶慢慢舒展，变成柔弱的绿色。
小苗长得慢极了，简直是以“毫米”为单位在前进。但它们的茎秆，却隐隐透出一种不寻常的、偏暗的紫红色。这让我心里的期待又添了几分。我查了很多资料，知道要让这种特殊杂交种展现出极致的色彩，除了基因，后期的养护，尤其是光照和温度，至关重要。阳光要充足，但盛夏正午的暴晒得避开；温差要大，凉爽的夜晚能帮助色素沉淀。这简直是在养两个娇贵的“小祖宗”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，幼苗终于抽出了带着细密绒毛的花葶。花苞形成的时候，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。那花苞下垂着，像个小小的、毛茸茸的铃铛，颜色果然是深不见底的暗紫色，几乎就是黑了。然后在一个清凉的早晨，第一朵花，缓缓地、带着一种矜持的力道，张开了它的“巨口”。
我该怎么形容那一眼的震撼呢？花瓣确实是绒质的，厚重而有质感，颜色并非死黑，而是在清晨的斜射光下，呈现出一种极其浓郁的、泛着丝绒光泽的暗夜之色，边缘似乎还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红。花口开得极大，花瓣微微翻卷，露出中心颜色对比强烈的黑色花蕊。它不像普通虞美人那样轻盈摇曳，而是沉静地立在那里，带着一种神秘甚至有点庄严的气息。另一株后来开的花，颜色稍微浅那么一丝丝，更偏向深紫，但同样美得惊心动魄。叁颗种子，两株成花，形态色泽略有差异——这大概就是杂交性状分离最直观的体现吧，每一粒都蕴藏着独一无二的可能。
邻居来串门，看见这花，愣了半天，才憋出一句：“这花……看着真特别，有点吸光的感觉。”我笑了，没多解释。这从叁粒小种子开始的漫长等待，所有的忐忑和精心照料，在这一刻都值了。它们静静地开在初夏的风里，不张扬，却足以吸引所有的目光。黑色花朵的栽培实践，像一场寂静的对话，关乎耐心，关乎对那一点点不同寻常的执着。窗台上，另一个信封已经准备好了，我想收下今年结出的新种子，明年，再试一次。故事，好像总是这样轮回着开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