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花不着寸缕的跪趴在地上
校花不着寸缕的跪趴在地上
这事儿得从那个闷热的下午说起。美术教室的窗帘没拉严实,一道光斜斜地劈进来,正好落在她身上。空气里有灰尘在光里打转,混着松节油和旧画布的味道。她就那么跪趴着,背脊的线条从脖颈一路滑到腰窝,再往下是微微起伏的曲线,最后隐入阴影里。皮肤在午后的光里,白得像刚挤出来的颜料,又透着点活生生的、温润的瓷色。
她是林薇,我们学校的“校花”。这词儿现在说起来有点俗气,可你见到她本人就懂了。不是那种精雕细琢的美,是生动,是你看她一眼,脑子里就自动开始勾线、上调子,想把她定格下来的那种生动。所以当她敲开画室的门,问我能不能当一次模特时,我手里的刮刀差点掉地上。
“就一次。”她说,声音不大,但挺坚决,“我想看看……别人眼里的我,到底是什么样子。”
画室里就我们俩。起初只有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,和窗外远远的、打篮球的喧闹。可这安静没持续多久。我渐渐发现不对劲——她的姿势,那种彻底的、毫无保留的敞开,不像是在做人体模特。那是一种……缴械。好像她把所有人们贴在“校花”这个名头下的东西——那些羡慕、打量、嫉妒和幻想——都剥光了,连同衣服一起,扔在了地板上。
“累吗?”我停下笔,问了句废话。
她侧过脸,下巴搁在自己交迭的手臂上。“比想象中轻松。”她说,“不用笑,不用挺直背,不用想着哪个角度好看。就……在这儿待着就行。”
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。我忽然明白了,这大概是一次无声的自我和解。外头多少人把她捧在目光的顶端,她大概就得花多少力气,去扮演那个完美的“林薇”。而现在,她把这角色扔了,用最原始的样子,对抗着所有标签。
光慢慢移动,爬过她的肩胛骨。我画得很慢,每一笔都慎重。这不是在画一个漂亮的身体,我提醒自己。我是在画一种状态,一种把“自己”和“别人眼中的自己”撕裂开来的瞬间。汗水从她耳后滑下来,亮晶晶的一道,沿着脊椎的沟壑往下走,最后消失在光影交界的地方。那是一种真实的痕迹,比任何珠宝都生动。
“你知道吗,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闷在臂弯里,“有时候我觉得,那个穿着漂亮裙子、对谁都微笑的林薇,才是穿了衣服的。现在这样,反而像……终于喘了口气。”
我没接话,只是换了一支更软的炭笔,去捕捉她背部肌肉那种细微的、因为支撑而绷紧的力度。这才是核心,我想。身体美学从来不止是光滑的皮肤和标准的比例,更是那一刻的呼吸,那一刻骨骼与地面对抗又依存的张力,那一刻毫无伪装的存在。
时间好像被拉长了,又被这凝滞的姿势压缩。不知过了多久,窗外篮球场的声音没了,大概是上课铃响了。她轻轻动了一下,像是从很深的梦里醒来。
“好了。”我放下笔,其实画还没完全完成,但我觉得可以了。那个她想要“看看”的东西,已经留在了纸上。那不是一个叫“校花”的符号,而是一个叫林薇的女生,在某一个闷热的下午,完成的一次笨拙而勇敢的存在表达。
她坐起来,揉了揉发麻的膝盖,很自然地拿起旁边迭好的衣服,没有急着穿,只是抱在怀里,走到画板前。她看了很久,看着纸上那个用线条和阴影构成的、跪趴在地上的自己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她小声说,像是松了口气,又像是确认了什么。
她穿好衣服离开时,跟来时没什么两样,还是那个大家熟悉的林薇。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画室里那道光还在,只是地上空了。可我总觉得,那里还留着一点温度,一点人把自己彻底打开、与真实面对面之后,留下的、看不见的印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