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续7天渐渐失去了理性
连续7天渐渐失去了理性
周一醒来的时候，我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。只是比平时多刷了十分钟手机，那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、信息流不断冲刷的感觉，像早晨的第一杯咖啡，让人有点上瘾。我对自己说，就一会儿，看完这个就起床。结果，等我真正从床上爬起来，阳光已经斜斜地打在窗台上了。这算失去理性吗？我觉得不算，顶多算是……意志力打了个小盹。
周二就有点变味了。原本计划晚上要写一份报告，电脑都打开了。可不知道为什么，手指像有自己的想法，点开了购物网站。起初只是想“随便看看”，结果，“随便看看”变成了“加购”，又变成了“比价”，最后演变成一场持续叁个小时的、跨越五个平台的“深度调研”。等我回过神来，购物车里堆满了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，而那份报告，一个字都没动。我有点恼火，但更多的是困惑：刚才那叁个小时，我的脑子去哪了？
周叁和周四，情况开始蔓延到情绪上。工作上一点小小的不顺，就能让我烦躁一整个下午。和家里人说话，也变得没什么耐心，语气冲冲的。晚上躺在床上，明明很累，大脑却异常兴奋，像一部失控的放映机，反复播放着白天那些不愉快的片段，还有对未来的各种不着边际的担忧。我意识到，我的情绪好像不再听我的指挥了。它被一些微小的事件轻易地绑架、放大，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，像个无奈的旁观者。这种情绪透支的感觉，让我白天整个人都虚飘飘的。
到了周五，我做了件更离谱的事。我居然因为网上一个观点和我截然相反的帖子，跟一个陌生人吵了整整两个小时。我打字飞快，引经据典，用尽一切词汇去反驳对方，仿佛捍卫的不是一个观点，而是我的人格。当争吵以对方拉黑我而告终时，我盯着屏幕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手指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微微发抖。那一刻，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空虚和羞耻。我到底在干什么？那个冷静、讲理的我，被什么替换掉了？
周末两天，是混乱的顶峰。我的生活节奏完全垮掉了。饿了就随便吃点零食，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会儿，昼夜的界限变得模糊。书拿起来翻两页就扔下，电影看了开头就快进。我无法专注于任何一件需要持续投入的事情。我的注意力，变得像一只受惊的麻雀，在任何地方停留不超过叁秒。我感觉到一种深刻的疲惫，不是身体上的，而是精神内核被什么东西持续地、缓慢地掏空。我好像坐在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里，看着熟悉的风景变得陌生，却不知道该如何让车停下来。
第七天晚上，我站在浴室镜子前。里面的人眼睛里有血丝，眼神是涣散的。我忽然想起一周前的自己，那个还会为了一杯好喝的奶茶开心，能安心读完一本书，能心平气和说话的人。短短七天，那种清晰的、可控的感觉，是怎么一点一点溜走的呢？它好像不是突然被夺走的，而是我自己，一天松一点手，一天让渡一点边界，允许那些即时的、碎片化的、充满刺激的洪流，慢慢淹没了属于我的、理性的堤岸。
我关掉所有的屏幕，让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。耳朵里嗡嗡作响，那是习惯了喧嚣之后，寂静本身发出的噪音。我知道，问题从来不在于手机，不在于网络，不在于任何外部的工具。工具没有善恶。问题在于我，在于我把自己最宝贵的专注力和情绪调节能力，像零钱一样，毫无意识地、一点一点地支付了出去，换来的是一堆闪亮的、却毫无价值的虚拟体验。这种注意力散失，才是让我持续七天，一步步走下坡路的真正坡道。
那个晚上，我没有立刻制定什么宏伟的“回归理性”计划。我只是静静地坐着，尝试感受自己的呼吸，尝试找回一点点，对自身思绪的掌控感。我知道，明天醒来，挑战依然在。那些吸引我、消耗我的东西，依然会等在手机里，等在电脑上。但至少在这个夜晚，我按下了暂停键，认出了那片正在我内心蔓延的、无声的失序。找回理性，或许就得从承认自己正在失去它开始。路还长，但第一步，总得自己先停下来，看看脚下的路，到底是怎么走到这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