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宝我想吃你胸前的兔兔奶糖
宝宝我想吃你胸前的兔兔奶糖
这话一说出来,我自己先愣了一下。客厅里灯光暖融融的,电视里放着没人看的节目,背景音嗡嗡响。她正蜷在沙发那头刷手机,听见这话,指尖顿住了,睫毛忽闪两下,抬起头看我。那眼神里有点惊讶,有点好笑,还有点别的什么——像是穿过好多层时光,一下子照回到很久以前。
“兔兔奶糖?”她重复了一遍,嘴角慢慢弯起来,“哪儿还有那种糖啊。”
是啊,哪儿还有呢。那是我们刚认识那会儿的事了,大概……得往前数个七八年。她总爱在左边外套口袋里放几颗糖,那种白底糖纸上印着粉色小兔子的奶糖,甜得有点发腻,奶味儿浓得化不开。冬天见面,她从寒风里跑来,鼻尖冻得红红的,第一件事就是掏口袋:“喏,给你留的。”糖揣在她怀里,带着点温热的体温,放进我手里时,好像比别的糖都更甜一些。
那时候穷,也是真开心。压马路能压一整晚,最后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塑料凳上,分吃一碗关东煮。她总会变魔术似的,又摸出一颗兔兔奶糖,剥开糖纸,非要我先咬一半。糖很粘牙,我们说话都含含糊糊的,笑的时候能看到彼此牙上黏着的乳白色糖丝。那甜味儿,混着夜里凉凉的空气,还有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,就这么刻在记忆里了。
后来日子就像翻书一样,一页页过得飞快。我们搬了家,从租的小单间换成了有贷款的房子。她外套口袋越来越深,里面装的东西变成了发票、车钥匙、一支总也找不到盖子的口红。再后来,家里多了个小家伙,哭啊笑啊,满地爬。她的口袋成了百宝箱,摸出来的可能是湿纸巾、小饼干,或者一个皱巴巴的安抚玩具。兔兔奶糖?好像不知不觉间,就从我们的生活里退场了。
不是糖没了,是那种“掏出一颗糖给你”的心情,被太多别的东西盖住了。生活的重心慢慢偏移,我们都围着更具体、更沉重的东西打转。柴米油盐,账单开销,孩子的辅食和明天的早会。浪漫成了橱窗里的摆设,看得见,却隔着层玻璃,懒得去费劲打开那扇门了。
所以今晚,这句话是怎么溜出口的呢?我也不太明白。可能就是看着她窝在那里的样子,头发松松地挽着,穿着那件洗得有点软旧的居家服,忽然心里就塌下去一块,冒出点软绵绵的冲动。想穿越回那个刮着冷风的街头,再做一次那个伸手接糖的少年。
她没说话,放下手机,起身走进了卧室。我有点讪讪的,心里嘀咕是不是太幼稚了。过了一会儿,她走回来,手里并没拿着糖。却在我身边坐下,轻轻拉过我的手,放在她心口的位置。
“早没糖啦,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在说一个秘密,“糖纸都不知丢哪儿去了。但是……”她停了一下,握着我的手用了点力,“放糖的那个地方,好像一直都还在。”
我掌心下,隔着薄薄的衣料,能感觉到平稳而温暖的心跳。咚,咚,咚。一下,又一下。忽然就懂了。那颗“兔兔奶糖”,或许从来就不只是颗糖。它是某个瞬间的专注,是“我有的好东西也想分你一半”的分享欲,是口袋里专门为你留出的那个位置。这种带着暖意的分享,比糖本身要甜得多,也持久得多。
生活确实像个巨大的过滤器,筛掉了许多轻飘飘的、孩子气的东西。但它筛不掉的,是下意识里为你保留的习惯,是忙碌间隙依然想和你共享一点甜的那个念头。这或许就是两个人能一起走下去的秘诀之一吧——在日复一日的琐碎里,还记得,也还愿意去触碰彼此心里那块最柔软、最幼稚的角落。
电视里的节目进入了广告,声音突然大了起来。我们谁也没去拿遥控器。我侧过身,轻轻抱了抱她。
“那,”我在她耳边说,“下次我去买。买一大包。你左边口袋,得给我留个地方。”
她笑了,头靠在我肩膀上,很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那个声音里,我好像又尝到了那股熟悉的、甜得发腻的奶香味。原来它从来没消失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悄悄地融化在每一天普普通通的生活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