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起床发现他的还在里面
早上起床发现他的还在里面
闹钟还没响，我就醒了。窗外天刚蒙蒙亮，屋子里静悄悄的，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。我翻了个身，手碰到枕头边——硬硬的，凉凉的。是什么？我眯着眼睛摸过去，哦，是他的那块旧手表。怎么还在这儿？我不是记得收起来了吗？
坐起身，脑子还有点迷糊。这块表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买的，表带已经磨损得不像样子，但他总是舍不得扔。他说这表陪他熬过无数个加班夜，有感情。我那时候还笑他恋旧，像个老头子。现在想想，恋旧的人其实是我吧。
我拿着表下了床，光脚踩在地板上。晨光透过薄窗帘洒进来，屋子里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柔和的灰蓝色。走到衣柜前，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拉开了门。衣服整整齐齐挂着，我的在左边，他的……还在右边。那件灰色毛衣，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，还有那顶他冬天总戴的毛线帽。它们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，像是等着主人回来穿。
说好要收拾的。分手都半年了，我每次都说“下周就整理”，可每次打开衣柜看看，又轻轻关上。好像动了这些东西，就真的把最后一点联系切断了似的。唉，人就是这么矛盾。
记忆像潮水
我取下那件灰色毛衣抱在怀里。羊毛的触感还是那么熟悉，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——是他喜欢的那个牌子，海洋香型。闭上眼睛，好像又能听见他在厨房煎蛋的声音，叮叮当当的，总是把锅铲弄得特别响。
那时候我们总抢卫生间。他嫌我化妆慢，我嫌他刮胡子把水池弄得全是泡沫。每天早上都像打仗，可现在想想，那些吵闹居然成了最鲜活的记忆。真是奇怪，人总是等到失去后，才把最平常的片段当宝贝。
毛衣袖口有个小洞，是我试着给他补过的。针脚歪歪扭扭，他当时却夸我手巧，硬是穿了好几天。后来我才知道，他上班时被同事笑话了，可回家也没告诉我。这些小事，现在翻出来想想，心里酸酸胀胀的。
记忆这东西真有意思。你以为忘了，可一件旧衣服、一块旧手表，就能把你拉回过去。像潮水一样，哗啦一下全涌上来，挡都挡不住。
我抱着毛衣坐到床边。阳光慢慢爬上了窗台，屋子里亮堂起来。该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吗？可是怎么处理呢？捐了？舍不得。扔了？更舍不得。好像它们不只是物品，是时光的切片，封存着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。
也许该释怀了
手机突然震了一下，是天气预报提醒。今天是个晴天，气温适宜。我把毛衣迭好放回衣柜，但这次没关上门。就让它们见见光吧，我想。老闷在黑暗里，东西会发霉，记忆也会。
其实这半年来，我变化挺大的。学会了自己换灯泡，修好了漏水的水龙头，甚至开始养些好活的绿植。朋友们都说我看起来更独立了，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有时候晚上醒来，还是会下意识往旁边挪一点，给他留出位置。
释怀这个词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。它不是把东西一扔了事，也不是硬逼着自己忘记。更像是在心里腾出个地方，把过去安安稳稳放好，然后继续过日子。那些好的坏的，都成了你的一部分，但不是全部。
我起身拉开窗帘，大片的阳光涌进来，刺得我眯起眼。楼下的早餐摊已经出摊了，油条的香味隐隐约约飘上来。生活还在继续，热气腾腾的。
回到衣柜前，我一件件取出他的衣物。每件都仔细迭好，放进准备好的纸箱里。动作很慢，但心里不再那么堵得慌了。手表也轻轻放了进去，表盘在阳光下闪了一下，像是道别。
纸箱封好时，门铃响了。是快递小哥，来得真准时。我把箱子递给他，看着它被搬下楼，放进叁轮车里。车子开走的时候，我心里空了一下，但随即又觉得轻快了。
关上门，屋子里显得宽敞许多。衣柜空出了一半，等着装新的东西。我给自己倒了杯水，站在窗边慢慢喝。晨风拂过脸颊，带着初夏特有的清新味道。
前行从来不是要忘记来路，而是带着那些路给予的力量，继续往前走。衣柜空了，但心里好像满了一些——装进了释然，也装进了重新开始的勇气。早餐该吃什么呢？也许今天可以试试楼下新开的豆浆店，听说他们的豆花做得特别嫩。
阳光完全铺满了房间，暖洋洋的。我换好衣服，拿起钥匙出了门。楼道里传来邻居家孩子的笑声，清脆得很。新的一天，就这样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