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干天天色天天透
天天干天天色天天透
老张把扳手往工具箱里一扔,顺势坐在了马路牙子上。傍晚的天,正从明晃晃的蓝,一点点晕成橘红,又渗进些淡淡的紫。他点了根烟,眯着眼看那颜色变化,忽然就冒出一句:“这天色,天天看,可天天都不一样,透了。”
旁边的小徒弟正刷手机呢,头也没抬:“师傅,您又琢磨啥呢?”老张没直接答,只是吐了口烟圈:“你瞧这天,早上透亮,中午晃眼,到了这会儿,跟被打翻的颜料缸似的。你说,咱天天在这条街上修车,干的活儿好像差不多,可你细品,哪天遇上的事儿、修的车、来的人,是完全一样的?”
这话听起来有点玄乎,但理儿不糙。我们很多人过的日子,不也这样吗?早上七点起床,晚上十点睡觉,上班下班,吃饭睡觉,看着是日复一日的“天天干”。可你要是只盯着手里的活儿,心里的烦,就觉得日子是灰扑扑的,一眼能望到头,没劲透了。
但要是你把头抬起来呢?像老张那样,在重复的间隙里,看一眼天上的颜色。那“天天色”,就是生活悄悄递给你的另一副眼镜。孩子今天学会了一个新词,路上闻见不知哪飘来的桂花香,甚至办公室里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,突然抽了片鲜亮的新叶子。这些细微的、流动的色彩,就是重复基调上跳跃的变奏音符。
光看还不够,还得“透”。这个“透”,不是让你把什么事儿都琢磨到骨髓里,累得慌。它是一种心态,是明白日子底色或许是重复的,但它的纹理、它的层次、它此刻呈现给你的光泽,是独一无二的。你今天耐心听完老妈唠叨,和她上星期急着挂电话时,家里的“天色”就不一样。你今晚决定放下手机看本书,和你昨晚刷短视频到半夜,心里的“透亮”程度也不同。
老张就有这个本事。他修了叁十年车,手上油污从来没彻底洗干净过,可你看他,总乐呵呵的。他能从发动机的杂音里,听出车主大概是个急脾气还是慢性子;能从轮胎磨损的偏斜度,跟你聊起这车陪主人跑过哪些不同的路。在他眼里,每辆脏兮兮开进来的车,都带着一段故事,一种生活的痕迹。他天天干着一样的活计,却天天“看”到了不一样的色彩,也把这行当的门道和人情“透”得明白。
我们总觉得,新鲜感得去远方找,得靠大事儿来刺激。可往往啊,生活的韵味,就藏在这“天天干”的框架里,等着你去发现那“天天色”,最终品出那份“天天透”的了然与踏实。它不是轰轰烈烈的改变,而是你感知世界的触角,始终保持着灵敏。
就像此刻,天色彻底暗下来了,星星还没露面,是一种深邃的宝蓝色。老张掐了烟,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土:“走吧,收工。明天早点来,东头王婶的车说有点抖,得好好给看看。”小徒弟也跟着站起来,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。他忽然觉得,这片看了无数回的天空,和师傅那间满是工具、看似杂乱却自有章法的小铺子,好像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了。
明天,太阳照样升起,活儿照样得来。但谁知道呢,明天来的车,会带着怎样的故事;明天的天空,又会调配出怎样一抹意想不到的霞光。这日子啊,或许就是在认清了它必然的重复之后,依然能为自己,点亮一双善于发现不同色彩的眼睛。